第十章 绝路也是路（2/2）

大汉给苏贵妃准备的是一套契丹女装，鹿皮的。上衣左衽，圆领、窄袖，下*身是一条套裤，还有一双精美的小皮靴。

苏贵妃的衣服即使不湿，也不能穿了。从东京出来，就穿着这一身衣服，早已脏破得不像样子。

苏贵妃赶紧脱下衣服，换上契丹服。契丹服外面是鹿皮，里子是丝棉，穿上，马上就感觉到温暖。

苏贵妃走出林子。

大汉已经脱去鱼皮衣，摘下面具。

大汉浓眉豹眼，留着一个奇怪的发型，头发剃得光光的，只在左右太阳穴附近，各留一缕发瓣。

这个发型叫髡头，是契丹人的标志发型。

大汉一见苏贵妃，竟呆住了，说：“没想到，你穿我们契丹衣装竟是别有风采。”大汉说着，蹲下，一条腿跪着，把苏贵妃的裤角塞进靴子里，说：“契丹的裤子应该这样穿。”

苏贵妃向大汉施了一礼：“请问恩人尊姓大名。”

大汉说：“我叫耶律浅塘。”

苏贵妃吃了一惊，当年辽国天下兵马大元帅、北院大王就叫耶律浅塘。这个名字，曾经让北宋君臣听起来，如闻厉鬼恶魔。

宋徽宗给苏贵妃讲过一件事。

耶律浅塘十五岁时，赤手空拳打死过一只老虎。老虎是东北虎，比武松打的那只景阳冈虎大了一倍有余。

耶律浅塘打死虎后，先把老虎的血喝干。又在林子里住了五天五夜，把上千斤的老虎生着吃了，吃得只剩下一张皮一堆乱骨，才唱着契丹民歌离去。歌名叫《打虎上山。

老虎有媳妇有儿子，还有情*妇。这些虎闻知噩耗，赶来报仇。见了耶律浅塘，却没有哪个敢上前。据说，老虎们走的时候，都哭了，这哪里是人，分明是魔鬼嘛！

苏贵妃试探着问：“莫非恩人就是名闻天下的辽国北院大王？”

耶律浅塘点点头：“现在我还是大王，只不过换了个字，北苑大王。汉武帝的上林苑，听说过吧，就是那个苑，统领着一群狐狸野兔。”

辽国被金国联手大宋灭了之后，耶律浅塘保着辽末代皇帝天祚帝逃进原始森林。占据了一片林地，取名契丹北苑。

苏贵妃迟疑着，终于问出了她最悬心的问题：“不知恩人为何要救我？”

耶律浅塘说：“十几年前，我就见过你。”

当年，耶律浅塘受宋徽宗邀请，参加东京城的中秋灯会，曾见过苏贵妃。

当时，苏贵妃与宋徽宗坐在高台上，台上灯火通明，万众瞩目。耶律浅塘与方来宾坐在台下。

耶律浅塘早就听说过，宋徽宗的苏贵妃是天下第一美女。如今一见，果然美得让耶律浅塘惊叹。惊的是，人怎么能长得这样惊天地泣鬼神？叹的是，如此绝色美人竟然让宋徽宗这头猪给拱了。耶律浅塘引用的是一句契丹俗语：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在耶律浅塘眼里，宋徽宗就是头猪。

像鬼丁丁一样，宋徽宗一行刚进长白山，耶律浅塘就跟在了队伍后面。只不过，鬼丁丁的目标是赵无双。耶律浅塘的目标是苏贵妃。

耶律浅塘把搭救地点设在鬼不潭，他使出传音入密的本领，引导苏贵妃跳进鬼不潭。

耶律浅塘说：“我们契丹人性子直，说话也直，心里咋想就咋说。我的家眷都让金兵杀了。我现在孤身一人，想让贵妃做我的王妃。”

虽然心里有预感，听了耶律浅塘的话，苏贵妃还是一惊。

苏贵妃感觉眼泪上涌，说：“大王这叫乘人之危。”

耶律浅塘说：“不，这叫天赐良缘，心想事成。”

苏贵妃说：“我们中原不比这里，我是有夫之妇，又是皇家的女人，哪里能随意再嫁别人。”

耶律浅塘说：“我想问一句，假如不是我救了你，明天到了完颜宗翰的府上，贵妃也会说这样的话吗？”

苏贵妃语塞。

耶律浅塘说：“我耶律浅塘横行天下多年，但我从不欺负女人。我对我的王妃一直都很好，我也一定会对你好的。”

苏贵妃说：“这件事情来得太急，涉及的方面又太多，你能让我考虑考虑吗？”

苏贵妃想拖。

耶律浅塘说：“可以，但是，你只有半宿时间。天亮前，必须做出决定。”

苏贵妃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半宿时间。

耶律浅塘说：“金国你不能去，林子里也呆不得。今天晚上，你只能随我去契丹北苑。营地里住着我们大辽国的天祚帝，你大概也听说过，我们这个皇帝是大辽第一登徒子，典型的爱美人不爱江山。明天他若是见了你，肯定要纳你为妃。你只有成了我的王妃，他才不敢对你动心思，我也才能理直气壮地保护你。”

苏贵妃又想哭。

耶律浅塘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苏贵妃心里一动，突然想起闯进森林里的赵无双。她咬咬嘴唇，似乎下了决心，说：“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耶律浅塘说：“你说。”

苏贵妃说：“我的儿子赵倞逃进一面坡下的森林里，生死不明。你帮我找到他，保护他，我就嫁给你。”

耶律浅塘说：“没有问题，只要他活着，我一定找到他，把他带到你身边。”

苏贵妃说：“不，不要带他来见我。”

苏贵妃没法向儿子解释。

苏贵妃说：“你找到他，能收下他当徒弟吗？”

苏贵妃相信耶律浅塘的话，在林子里，他就是霸主，没有哪个敢惹他。儿子成了他的徒弟，生命就有保障了。

耶律浅塘答应了。

苏贵妃随耶律浅塘去了契丹北苑。

下章：赵无双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