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陡生事端（2/2）
古宣闻言，起身拱手道：“那厉十三武功虽然胜过在下，却还未必赢得了本帮程护法。程护法现下正在洛阳，前两日我已派人去请，料想不出三日便可抵达西安。如今又得先生相助，即便那伏虎帮帮主亲临，我等却也不用惧他了。”当下又依柳一凡所言，亲自修一封，将此间发生之事乃至其中原委，一一详述。并派两名得力弟子，连夜快马赶往大名府风雷帮总舵，报与帮主何强。
第二天傍晚时分，一行人到达了西安城外的迅雷堂驻地。接下来的几天里，古宣便指挥迅雷堂众人，将各舵的人、财、物等转往了较为隐秘之处，以暂时躲避西厂报复，而迅雷堂的总舵则迁到了骊山脚下。诸多事项皆是紧锣密鼓，有条不紊，几天的工夫便已处置停当。柳一凡等人心下暗暗佩服，均想这风雷帮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帮，处事有度，行事有方，对何强的管理才干亦是大为赞叹。第四天晌午时分，风雷帮两大护法之一的程天华也赶到了西安，古宣连忙引来与柳一凡等人相见。大家见此人大约三十七的年纪，白面青衫，举止儒雅，手中一把折扇，竟是一袭生打扮。往后的几天里，程天华等人每日都要过来几次，与柳一凡等相处得颇为投缘，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而这几日里，包药仙却是耐不住酒瘾发作。由于柳一凡脚伤不便，便时常偷偷拉了熊君立，请胡泽带路，造访西安城中的酒坊食肆，每每是大醉而归。
几天以后，柳一凡的脚伤已然痊愈。一日午后，柳一凡与熊君立、包不何正在骊山住所品茗闲谈，却见程天华与古宣两人自院外走了进来。还未进屋，古宣便大声说道：“柳先生，帮主有消息了！”说话间二人便已跨入了屋中。程天华接着古宣的话说道：“今日得到帮主传讯，说帮中之事已处理完毕，不日便将起身前往苁蓉山庄，特命转告几位”。
“甚好，甚好，”熊君立接口道，“如此，我等便也该动身了。”“熊兄说的是，”柳一凡起身说道，“事不宜迟，何兄弟既已将帮中之事处理妥当，我等便当及早动身。”又冲熊、包二人道：“我想明日一早便即动身，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先生莫急，”一边的程天华连忙说道，“我等已吩咐帮中弟子下去准备了，但是还想托先生捎几样东西给帮主，这些东西准备停当，恐怕要到明日晚间，但请三位再住一日，应当误不了事。”听程天华这样一说，柳一凡等人均道：“如此，悉听护法安排”。
程天华接着又道：“柳先生、熊掌门和包药仙都是当世的奇人，原本还想请三位多住几日，如今却要匆匆别过了，天华与古堂主实是不舍，不知今后可否有缘再见。”柳一凡等见程天华说得诚恳，也着实感激程、古二人这些天来的照顾。柳一凡拉住程天华的手说道：“程护法言重了，我等哪敢称作奇人，这几日帮中弟兄对我等照顾甚周，实是不胜感激。何帮主与柳某乃是过命的弟兄，只是柳某十数载客居京师商府，未曾与诸位谋面。今后却少不了造访风雷帮，定可时常与诸位相见”。
这时古宣开口说道：“程护法已吩咐在下，今晚在西安城中醉仙楼安排酒席，为三位饯行，但请赏光。”几人皆是江湖豪侠，这几日下来与风雷帮的众位弟兄也相处甚欢，于是便不推辞，欣然答允。
傍晚时分，柳一凡一行上马离开骊山住所，天刚黑大家便抵达了西安城中的醉仙楼。这醉仙楼的老板，祖上原本是宫中的御厨，几代下来，已将宫中菜品的技法，融入当地名菜，各色菜品选料严格、制作考究，风味更是独树一帜，这也使得醉仙楼成为西安城中最负盛名的酒楼。虽然数日来风雷帮对柳一凡等人款待甚周，但要为几人饯行，自然便安排在了醉仙楼。
古宣将众人引入安排好的包间，程天华请柳一凡等人上座，自己与古宣、胡泽陪坐一桌，其余几名随行弟子则坐在外间。这时酒席已经排好，几人落座后便即开席。其间各色菜肴已陆续上桌，第一道菜便是当地的名菜鸡米海参。只见这海参色泽红亮，排于盘中，其上勾以芡汁，辅以鸡米。菜一入口便觉鸡米清香，海参软糯，滑嫩不腻，口味浓香，着实回味无穷，大伙不由得啧啧称赞。第二道菜则是葫芦鸡，乃是由生嫩母鸡经清煮、蒸笼、油炸三道工序制作而成。成菜形似葫芦，色泽金黄，皮酥肉嫩，筷到骨脱，入口香烂味醇，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其后的几道菜也是当地名肴，汆双脆、乳酿鱼、白煨鱿鱼丝等皆是色香味俱佳，令人垂涎欲滴。面对如此众多的美味佳肴，众人均是食指大动，纷纷提筷举箸，大快朵颐。
包药仙嗜酒，菜肴虽美，却更喜美酒。当晚程天华等人准备的，乃是二十年的杜康和贵妃稠酒，不待众人相劝，包药仙已是连干数杯，大呼痛快。熊君立见状笑道：“你这酒鬼，看来今日非要喝个烂醉，才肯罢休，一会儿少不了又要人扛你回去。”其他几人闻言，皆是哈哈大笑，柳一凡不喜烈酒，便只饮了些贵妃稠酒。席间又陆续有羊肉泡、金线油塔、柿子饼等小吃上桌，大家举杯投箸，吃得不亦乐乎。
众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中，已近两个时辰。包药仙此刻已显醉态，却仍在频频举杯，连呼过瘾。柳一凡等人虽不似包不何这般豪饮，却也有醺醺之意。柳一凡看看天色已晚，大伙儿业已酒足饭饱，便对程天华等说道：“程护法，古堂主，时候不早了，今日我等均已尽兴，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相交一场，实乃是三生的缘分，来日方长，今日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包不何这时已是醉意朦胧，也接口说道：“对，对，来日方长。”却把手中的酒壶抓得更紧。熊君立呵呵一笑，说道：“熊某已是酒足饭饱，再喝恐怕便也要被扛回去了”。
程天华知道几人所言非虚，只是自己仍觉意犹未尽，便道：“如此，咱们酒席便到此为止。只是几位来西安数日，却未曾好好游览一番。如今不日便要离去，天华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接着又道：“不如这样，现下已临近中秋，西安城中的夜市甚是热闹，咱们且去逛逛夜市，凑凑热闹，逛完再回却也不迟。”还未等他人答话，包不何已摇晃着起身，说道：“好，好，依你。去逛逛，去逛逛。”说罢，抓着一只酒壶，抢先跨出了包间。众人相视大笑，便也跟着起身，一齐走出了包间。
几人迈步下楼，刚刚走至天井，突然听到楼上有人“嘿嘿”冷笑，同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当真是巧极，又叫咱们碰到了。”大伙儿倏然转身抬头，只见厉十三正带着两个黑衣弟子，从楼上的一个包间里走了出来。
见是厉十三，古宣也是一声冷笑，说道：“的确是巧极了，厉二当家也是好雅兴啊”。
厉十三阴阳怪气的接着说道：“古堂主，咱们上次的事情还没了结，今天再玩儿上两手，怎么样啊？”原来这厉十三上次与古宣交过手，知道古宣功夫逊于自己，是以一上来便出言挑衅。
古宣闻言顿时气往上撞，当下冷冷说道：“那再好不过，古某便陪你玩玩”！
“好极。”厉十三闻言一声厉笑，纵身从楼上跃下，脚一沾地，便向古宣扑来，右掌斜斜劈向古宣脖颈，一出手便使出了“伏虎十七式”中的杀招。
古宣拧身垫步，气运左臂，正待向外封出，突见青衫一晃，程天华已纵身迎了上去。只见程天华右手一挥，手中折扇便击向厉十三右腕，只听“啪”的一声，扇臂相交，厉十三右臂内关穴已被击中。厉十三只感右臂一麻，连忙撤步后退，尖声叫道：“你是何人，竟敢插手我们两帮之事？”程天华微微一笑，说道：“区区风雷帮程天华，既是本帮之事，怎可不管”。
风雷帮两大护法，在江湖上亦是名头颇响，甚至超过了一般帮派的掌门人，听闻此人便是其中之一的程天华，厉十三嚣张气焰顿敛，但自讨后有强援，却也是有恃无恐。只听厉十三嘿嘿一笑说道：“原来是程护法，如此今日少不了要向阁下讨教几招了。”程天华淡淡一笑，道：“还请赐教。”说罢敛神聚气，立于当地，却并不出招，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厉十三。厉十三见状，哼了一声，道：“那就得罪了。”话音一落便即扑上，只见他双手齐出，左手拳右手掌，一招“捶打猛虎”向程天华当胸攻到。程天华身形转动，避开厉十三拳掌连击，手中折扇迅即点向对手膻中穴。厉十三连忙闪身躲避，一来二往，但见人影晃动，两人已战在一处。
柳一凡等人与程天华相处数日，却未见其显露过武功，此刻天井中凉风一吹，众人酒已醒了大半，于是便站在一旁凝神观战。二十几招过后，但听“啪”的一声，厉十三背心风门穴被折扇打中，厉十三只感一阵酸麻，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又过几招，肋下京门穴又被扇柄戳中，直痛得流出泪来，厉十三知道自己空手绝非程天华对手，只恨出来吃酒未带兵器，气的嗷嗷怪叫，却又无计可施。其实程天华此刻尚未出全力，厉十三纵是自己的兵器混元铁牌在手，也未必便是程天华的对手。大伙儿见程天华已稳占上风，也都松了口气。
“十三，攻他右肋。”这时突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自楼梯上传来。众人循声望去，见一锦袍老者正自楼梯缓步走下，一个白衣青年紧随其后，再往后则是几个着短打扮之人和七个伏虎帮的黑衣弟子。这老者一边下楼，一边对厉十三出声指点，七招过后，厉十三狼狈的局面便已扭转。
原来程天华武功虽然不弱，但却还未跨入一流境界，与厉十三打斗片刻，柳一凡等几个高手，就已看出其招式中存有破绽。而此刻那老者指点厉十三攻击的，正是程天华的弱点所在。
柳一凡一皱眉，已隐隐猜出此人是谁，不由得仔细向其打量。只见此人六十开外的年纪，身材不甚高大，花白头发，高鼻深目，颌下胡须如铁戟般根根直立，相貌竟似塞外胡人。这会儿工夫，这些人已来到天井站定，柳一凡目光扫及左右，见那白衣青年并排立于老者左手边，此人二十出头，容貌俊秀，只是目光冷峭，竟是满脸不屑的神情，此神情柳一凡似曾见过，却已想不起是在哪里。再看那几个短打扮之人，则是立于老者身后，黑衣弟子分列两旁。
这时，程、厉二人又已斗了十几招，老者依旧频频出声指点，程天华却是渐渐陷入了被动。柳一凡见此情形，心道不妙，如此下去程天华非败不可。正待出声相助，却见程天华身子一转，陡然变招。只见他身形急动，突地绕着厉十三飞奔起来，同时左手掌、右手扇，如飞般交替攻出，一时间出手竟比方才快出了数倍。这样一来，那老者再想出声指点，已然跟不上他的速度，厉十三登时手忙脚乱起来。数招一过，只听一声惨呼，厉十三身子便直挺挺向后飞去，原来胸口期门要穴，已被程天华用重手法击中，眼见是受了重伤。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人影一动，锦袍老者已横向跃出，左掌一伸，便抵在厉十三的背心，瞬时已将其飞出之势化解，同时右手急挥，连点厉十三胸口几处大穴，护住其心脉。只见厉十三脸色死灰，软软倚在老者臂上。身后的黑衣弟子见状，连忙抢上，将其架于一旁。
锦袍老者双目紧盯程天华，胸口起伏，显是气愤已极。突然仰天“哈哈”狂笑一声，哑着嗓子说道：“程护法果然好手段，既已伤我徒儿，那就让老夫来领教领教！”柳一凡心中暗道：果不出所料。原来这锦袍老者正是伏虎帮帮主，西北黑道第一枭雄左天翼！
左天翼不等程天华答话，身形晃动，左手五指成抓，便向程天华面门抓到。此刻大伙儿均已知道此人便是左天翼，单凭其方才指点厉十三，以及出手救人所显的功夫，就知程天华绝非此人对手。于是熊君立不待程天华拆招，便已纵身迎了上去。右手外翻隔开左天翼抓向程天华面门的虎爪，左手鹰爪手同时锁向左天翼咽喉，左天翼急忙抬右臂封挡。四臂相交，两人均感身子一震，“腾腾腾”各自退出三步，方才站稳。
适才左天翼眼见程天华重创厉十三，盛怒之下不假思索便即出手，不想程天华身后还有熊君立这等高手，二人出手时均已使出了六七成的功力，一较之下竟是功力悉敌，谁也没占到便宜。左天翼原本处事极为老辣，此刻陡遇强敌，心绪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只见他迅速上下打量了熊君立一番，心中暗讨：向来听闻风雷帮中除了帮主何强，武功便当属两大护法为高，程天华的武功刚才已经见过，固然不弱，却还远非自己敌手。此人使的是“大力鹰爪手”的功夫，当然不是何强。若是另一护法陆藜，却亦自不信。于是便沙哑着嗓子问道：“阁下也是风雷帮的？好俊的鹰爪手功夫，想必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可否报上名号”？
熊君立听闻左天翼此言，嘿嘿一笑道：“某家铁鹰门熊君立，乃是风雷帮的客人，左帮主执意要寻风雷帮的晦气，熊某岂可坐视不管”。
左天翼听到“铁鹰门熊君立”几字，心中一凛，暗道：怪不得常听人说，铁鹰门虽小，但掌门人熊君立的“大力鹰爪手”却是独步天下，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目光又扫及柳一凡和包不何，见这两人装束亦不似风雷帮之人。便又开口说道：“原来是熊掌门，失敬失敬，阁下身后这两位想必也是大有来头罢，不知可否也让左某认识认识”？
“左帮主客气了，大有来头实不敢当，”不待熊君立答话，柳一凡已踱上两步，冲左天翼一拱手，指着包不何说道，“这位乃是‘灵谷药仙’包不何，区区姓柳，名一凡”。
左天翼听到包不何与柳一凡的名字，心中陡然一惊。这也是因为此二人的确是名头太响，但凡江湖人士大都知道，“灵谷药仙”包不何在江湖上闻名，不仅是因为治病药到病除，而是因为他可以遍解天下之奇毒，乃是当世独一无二的解毒高手。虽然很少有人见他显露过武功，但却听说，他常常以身试毒，遍尝百毒，以求解药。如此做法，若非身怀惊人的内功，能够在寻得解药之前，压住毒性的发作，只怕早已命丧黄泉。而柳一凡近几年更是名声响亮，乃是少有的文武全才，不仅文采学识深得大学士商辂的赏识，更因是武林奇人“逍遥散人”遇百龄的嫡传弟子，而倍受武林人士看重。虽说武功造诣尚未企及师尊遇百龄的境界，却已不在名动大江南北的风雷帮帮主何强之下。
听闻是这两人，左天翼心里暗道不妙，知道今日如果动起手来，自己能否胜得过熊君立，尚未可知。自己这边几人却决计不是柳一凡、包不何等人的对手，正自思量该如何收场，却听身边白衣青年一声冷笑，道：“柳一凡！好个官家缉拿的钦犯，竟敢在此招摇过市，待文爷今日便把你拿了。”说话间身形一动，已站在了柳一凡面前，右手一抬便向柳一凡左肩拿来。
原来这白衣青年并非伏虎帮门下，正是由于师出名门，又籍着西厂的名头，才令左天翼另眼相待。今日左天翼和自己几个徒弟齐聚醉仙楼，为的就是宴请此人。席间只觉此人目中无人，骄狂无度，碍于西厂的面子，虽仍不乏恭维之辞，心中实已大为反感。左天翼老谋深算，如今见此情形不禁心下暗喜，暗讨:年轻人乖张不逊，且看你如何应对，老夫暂且乐得袖手旁观。
柳一凡见对方出手拿向自己肩头，身形微动，已向后飘出数尺，对手一抓便已落空。白衣青年似乎未曾想到柳一凡身法如此之快，略微呆了一下。却听一声大喝：“兀那娃娃，休要猖狂，且先过了某家这一关再说。”原来是熊君立见此人甚是张狂，早已心头火起，不待柳一凡反击，已是一声大喝，右手鹰爪便抓向白衣青年右颈大脉。白衣青年一声冷笑，右手反格，身形横移，左手瞬时便已攻了过来。两人一交上手，别人尚未如何，柳一凡与包不何却是不约而同心头一凛，原来这白衣青年所使的功夫，赫然便是那“幽冥鬼手”。
一时间，这青年冷峭与不屑的神情又在柳一凡眼前闪过，柳一凡心中猛然一动，难道是他？瞬间十几年前的一幕重又回到眼前。柳一凡盯着白衣青年仔细打量，果然越看越觉眼熟。没错，文山，定然是他！柳一凡心中暗道。
柳一凡猜得不错，这白衣青年正是“幽冥尊者”索凌霄的关门弟子──文山，也就是“陇南双煞”和吕化的师弟。十几年前，“幽冥尊者”索凌霄历经数十载修习，自讨武功已可当世无敌，便以武功研习大会的名义，遍撒英雄帖，邀各路武林豪侠，前往自己的居所昆仑山瑶池，名为切磋武功研讨武学之真谛，实则是想借机一展神技，折服众人，独享天下武功第一人的尊荣。由于“幽冥尊者”本就名头极响，所以各大门派武林人士均是纷纷响应。除了被奉为“南海第一人”的一坛大师，不务虚名，未曾前往外。包括少林、武当、峨眉掌门，以及“天罡老人”、“逍遥散人”、天蚕道人这样的人物也都前来参会，一时间天下顶尖的武学高手竟是云集昆仑山。
当时柳一凡、何强均是随师父一同前往，也正是自那时起，二人方始相识，交往之下竟是一见如故极为投缘，日久天长终成莫逆之交。那时吕化尚未离开师门，是以二人也是那时起便识得了吕化。当时“幽冥尊者”的弟子中，只有林氏兄妹受师尊派遣外出办事，未曾与二人谋面，其余弟子则皆尽在场。柳一凡记得，当时索凌霄对自己的关门弟子文山，一个七岁的孩子青睐有加，曾对众多高手夸赞，称其天资绝佳，乃是百年难遇的学武奇才，他日成就定当超过自己。如今回想起来，那孩子当时就是这样一副神情，难怪适才见此神情，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以后之事，便已广为武林中人所知，索凌霄固然是神技惊人，但却与“天罡老人”应万里和“逍遥散人”遇百龄，乃是各有千秋，较量数日，始终难分高下。未能独得武功天下第一，索凌霄大为失望，旋即又行闭关研修，至今已十几年，未见其涉足江湖。
柳一凡头脑中念及往事，眼睛却始终盯着打斗中的熊、文二人。这会儿工夫两人已斗了三十余招，竟都是以快打快，互不退让，斗得难解难分。柳一凡不禁暗叹：果不其然，此子也就二十出头，居然能有如此成就，确实是练武的奇才，倘若假以时日，定然能成大器。只是此刻却与西厂和左天翼等为伍，想来着实可惜。随即又想，此人倘若不能从善如流，将来恐怕必要为祸武林，心中不由得隐隐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