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2/2）

左权：大帅不用多心，四千人能掀起什么风浪，就算城里那几万出来也不够我军儿郎打，高丽之军盾多是木制衣甲也不齐，待那四千敌军看到我军阵势定然士气颓废。

金坚点点头随后道：稳妥起见还是继续向城内投石，待那四千敌军到达我军阵时在将其灭之。

战前张霸先的军令依旧是只有一条，全军将士紧随大旗便可，看着整齐的燕军军阵张霸先高举军旗大吼道：杀！随后他催动战马直奔燕军军阵而去，他身后的高丽兵此刻皆是精神振奋，他们深知此战虽九死一生却是为了保家卫国，所以虽然心中恐惧却也都跟着张霸先冲了上去。

万箭齐发之间惨叫连连，高丽兵虽都配有木盾却依旧是伤亡极重，张霸先则是躲在马腹之下避过了这一波箭雨，幸存的高丽兵卒们只见十步外那被射成刺猬的战马身下爬出一身，那人将地上的军旗扛起随后快步冲向燕军军阵。

燕军弓手再次张弓搭箭，嗖！第二波箭雨再次袭来，张霸先见漫天箭雨袭来他将大旗插在地上随后双臂横着交互挡住面门，噗呲！噗呲！噗呲！噗呲！数十根箭头穿透他的盔甲皆是入肉三分丝丝鲜血顺着箭矢缓缓渗出。

箭雨过后张霸先咬紧牙关拔出大旗继续冲向燕军战阵，嗖！第三波箭雨袭来，此时张霸先身后的高丽兵卒已经跑到他的身边，他们用盾牌护住张霸先后一行人继续向前奔跑，惨叫与哀嚎中这队手持木盾的步卒顶过七波箭雨后终于冲到了燕军阵前，此时他们仅剩下五百人不到，其实若是刀牌手列阵推进本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奈何高丽军之盾皆是木盾若是列圆阵推进则速度极慢若是敌人放火箭那必然阵脚大乱，所以他们只能冲阵，步卒冲阵九死一生如今能省下近五百人以是万幸。

死！张霸先一声暴喝将手中大旗直刺而出，乓的一声大旗撞在一名燕兵的铁盾之上，那燕军被装得向后倒退数步，就在他倒退这一瞬间张霸先就冲入了燕军阵中，一丈长的木杆大旗被他轮的虎虎生风左右燕军皆不能近，他一边轮着大旗一边快步前冲，一时间燕兵也是无可奈何。

张霸先就这样跑出去约有两百步之后将大旗插在了地上，一身甲胄就有十斤重，手中大旗也有三十斤的分量，身着重甲狂奔之际还要轮动这杆大旗纵使他体力过人此时也是气喘吁吁，他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双刀对着燕兵就扑了上去。

死！一声拉长音的暴喝之中张霸先单刀架开燕兵的长矛随后快步近身一刀挑开了他的腹部然后迅速低头躲开左侧刺来的长矛一刀砍下右侧敌人的脑袋，两把细长的战刀就如同两道银光护在他的周围，伴随着一声声暴喝十几名燕兵被他砍翻在地。

见到主帅这般勇武剩余的高丽兵皆受鼓舞他们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奋不顾身的杀向冲过来的燕军，纵然张霸先勇武过人高丽步卒勇气大增但也只有区区数百人，从城上看去由黄色衣甲的燕军组成的黄色海洋此时正在一点点蚕食着那股如同孤岛般的高丽军，燕军就如海潮般冲击那股高丽军虽然并未将其淹没但是每一次冲击都会使那孤岛小上一圈。

就在张霸先等人即将被如同海潮般的燕军淹没之际一名北燕传令兵快步闯入金坚军帐急声道：启禀大帅我军六里之外突然出现一队辽军！约200骑上下还带着一千余头健牛。

闻听此言金坚双目圆瞪拍案而起急声道：快传我军令全军后撤快！

各营将校领齐声道：得令！

看着这一幕左权难以置信的问道：火，火牛计？可，可这千头健牛怎能突然出现在我军右翼六里处！

金坚摇头轻叹道：这高丽一隅之地竟也有这般奇才，左将军你率本部殿后以免高丽军出城追击。

左权躬抱拳道：得令！

伴随着大地的颤抖一千两百条被点燃了尾巴的犍牛如一股洪流般冲向燕军军阵，五百步，四百步，两百步，此时燕军兵卒无一不是冷汗直冒，就连左权本人也是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当牛群冲到一百步时一名燕军步卒扭头就跑，那名逃跑的燕军步卒就如同被洪水冲破大坝的第一个缺口般使得周围更多燕兵心生退意。

哞！噗呲！啊！冲在最前面的犍牛将一名北燕兵卒直接撞飞三丈有余随后继续狂奔，牛群所过之处燕军皆是四散而逃，就在燕军溃散之际春州城东城门轰然打开高丽军快速冲出城门开始收割四散而逃的北燕兵卒。

金坚虽料得高丽军要使火牛计但却怎么也没想到留下殿后的一万步卒竟然没能阻那牛群片刻即破，狂奔的犍牛们很快追上了北燕的大部队，此时的北燕军就如同一条长蛇一般后撤，而那牛群就从蛇尾开始冲撞直奔蛇头而去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而牛群冲过后还未等燕军重整旗鼓高丽的骑兵就以杀到，虽集高丽全国之力也仅仅四千轻骑，但此时燕军兵败如山倒这四千骑就如割草一般收割着燕军的性命。

哞！牛群冲散大批燕军后已然冲到了张霸先处，看着四散而逃的燕兵张霸先冷笑着将那对刀刃上满是缺口的双刀还入鞘中随后面对牛群竟然就那样立在原地，一名已经跑出去二十步的高丽兵扭头急声喊道：将军快走啊！快走啊！

张霸先并未言语依旧立在原地，那兵卒见劝解无用便自顾逃命而去，牛群的锋线有六百步宽且速度极快，而此时张霸先等人正好就处于那锋线最中间的位置若是想从此处逃出锋线几乎是不可能。

哞！当一头犍牛的犄角距离张霸先仅剩下一尺不到时，张霸先一把抓住那犍牛的犄角随后双腿离地缠住那犍牛的脖子就挂在了那犍牛的脖子上这系列动作仅在眨眼，随后他爬上牛背与牛群一齐奔腾。

此时春州城外十五里的春城坡一处火堆前，张天狼赤裸上身面色惨白单膝跪地右手拄着长枪左手撑着地面满身血渍，他的背上插着三根燕军长矛，右胸前是两根被他掰断的箭矢，他大口的喘息了好一会之后用高丽话对着身侧的高丽步卒大喊道：来！帮我拔出来！

那高丽兵卒怯生道：将军若是拔出来恐.......

张天狼一皱眉用命令语气吼道：快！

那士卒走到他的身后双手握住插在张天狼背上的长矛道：那我可拔了将军？张天狼咬着牙低声恩了一声示意可以，那步卒会意后双手一用力就将长矛拔出，当长矛被拔出去的一瞬间张天狼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当三根长矛都被拔出之后已经痛到面容扭曲的张天狼快速抽出火堆里被烧红的砍刀向自己背上剧痛之处贴去！滋啦啦的的声响伴随着糊肉的味道中张天狼又抽出另外一把火红的砍刀再次向后背贴去，止住了背后的伤口后他用手指抠出胸口处的两颗箭头随后又用火红的砍刀贴在了胸口..........

带着满身的淤青与焦糊的伤口他缓缓站起身咬牙低吼道：全军随我出发！

剩余的两百多名还能走动的高丽兵卒震惊之余无不振奋，他们不顾伤口剧痛皆随张天狼而去.........

春城坡一战一千高丽兵死战两千北燕军，双方激斗半个时辰后伤亡以近六成的北燕军便溃不成军四散而逃，而张天狼所率之军十去其依旧拼死作战，这正是兵随将势死战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