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真相(2/2)
“哎,堂堂大理寺外使,为了你一条不值钱的小命,连累了十几条人命。这事要是让大理寺卿邵安知道了,他这辈子的仕途也就走到头了。”白癸仿佛在跟元刚聊天似的,看上去好像一点都没发现自己是人质,“对了,你知道李安庆家里情况吗?我之前听魏坚说,他家里三代单传,就他一根独苗。他娘把一辈子的寄望都存在他这张小白脸身上了。偏偏这人骨气刚硬,不管他娘怎么折腾他,都硬着头皮坚持下来了。”
“他傻。”元刚僵着脸,脸上却没有现出刚才对白癸那种不耐烦的神态。
白癸继续说:“魏坚虽然次次调戏他,让他跟了他算了。这话实际上半真半假。三皇子府上专门收一些性情奇葩的门客,好声好气地养着,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尽管可能因为家底不够厚,过得没想象中那么奢华,但好歹也算是能拿的出去手。”
元刚的脸上露出点讽刺的笑,说:“三皇子?他自身都难保,还想着要保护别人。”
白癸道:“我觉得你心态不对,你老是光看别人不好的地方。看不到人家好的地方,那你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愤世嫉俗里面。”
元刚眉毛一压,被白癸教训地戾气上来了。
“我还不能想了啊?”说吧,一把将白癸提了起来,“你叨叨个没完了是吧,自己小命不也栓在裤腰带上,还有闲情说别人。”
白癸拼命压着下巴,视线落在元刚背后,他咬紧牙关,艰难地吐着字。
“你……赶紧往边上……挪挪……背后……”
元刚咬牙切齿,逼近白癸威胁道:“我要是信你就有鬼了。”
白癸咽了口口水,看着立在元刚背后的黑影高高地举起了凶器——那是一把两尺多长的大刀,相对于凶手来说,这把凶器显得有点短促。但是切开元刚的身体就够了。
“小元子!闪开!”魏坚的声音近在咫尺!
梁今今气急败坏地甩出了手中的刀,愤怒地在魏坚耳边低吼。
“我刚才说什么了?你有胆给我重复一遍!”
魏坚嘿嘿直笑,他有胆重复甚至还有胆往元刚这边飞奔而来,说:“你说不要大声喧哗,会惊到那些没胆的祟尸!”
梁今今回头飒飒地甩出两把药粉,把追上来的祟尸挥退了两步。
魏坚箭步上来,元刚后退了两步,砰地撞上了一座坚硬触感却有一点弹性的‘墙’,他浑身一僵。
魏坚无奈地说:“低头低头!你这方向感出门就是个死啊,还有脸跟你坚哥唱反调!”
元刚一收眼,就看到魏坚迎着他递过来一把铁骨扇。后院铺过来的光很少,只能从他的铁骨扇的扇沿上看到一点点反光。
倒是把铁骨扇上那尖锐的可以直接没入任何肉体的刀尖圆润的描绘出来了。他心底一惊,下意识放开了白癸,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
——完了,老子今晚要跪在这里了。“
铿的一声,在他头顶上出现了凶器间相互碰撞的清脆声线,紧接着还有那摩擦音,滋滋声听得人头皮发麻。旁边有人大力拽了他一把。
元刚没站稳,被人直接拖着往魏坚的背后快走了两步。
他抱着头抬眼,却见前一刻还被他拿小刀抵着要害的白癸,轻松地拖着自己往前走。
——这人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吗?
“你……”
白癸听到他说话了,回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嫌弃地丢开他,说“回神了就自己走,要我一个不会武的人救你,你脸真的挺大。”
元刚心想,白癸把自己从魏坚的铁扇下救出来了?
他一个扭头,想回头去看魏坚在哪的时候,视线猝不及防地落在魏坚背对着他们的修长身形。
此人跟别人打架的时候,也不忘装一把逼。
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身材像做山一样的魁梧壮汉,魏坚接了他一招之后,却没有了下一招。
白癸朝他扬了扬手,说:“没事了,你走。”
那壮汉立在原地,一声不吭,却也一动未动。
魏坚甩了甩发麻的双手,忽然回头闪电般冲到了白癸背后,埋怨说:“哇!这手下得真重,你坚哥的虎口都要被震废了。”
白癸叹气,说:“你傻吗?这种杀人机器的招你也敢挡。”
“我傻?我要不是傻一回,有你逞英雄的机会?”魏坚探头对上了呆若木鸡的元刚一眼,说:“你找错人下手了。我们所有人里面,只有这个看上去最没有威胁的人才是最危险的。他背后有一个团的人护着他,取你狗命易如反掌。”
“……”元刚满脑子这什么玩意?面前的人是谁,他是谁?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夜半卯时刚过,再过不久,天光就要一点点地从黑夜里抬头。
梁今今几步上来,一只手犹如铁爪一般箍在了魏坚的肩上。
“你可真有种啊……”她咬着牙说,从魏坚不要命地穿过了祟尸群,她就像个老妈子一样一路追在他背后给他收拾残局,没想到这货跑得比谁都快,却不忘一路上拈花惹草,把该招的不该招的祟尸全部招醒了。
祟尸的低吼声此起彼伏,比之前还要凌乱,就铺天盖地的朝他们这边过来。
魏坚往梁今今背后看了一眼,方才不管不顾捏造出来的勇气顿时一泻千里。
“你你你你你你,你那些驱虫,啊不,驱尸的粉呢?”
“人家都被你的生气熏得只要你一个人了!哪些粉就是个隔靴搔痒的货色,还有用才怪!”梁今今怒道。
“那也不是我的错啊!”魏坚大有要分出个对错来,“哎,害怕是本能嘛,要不再用你那个笛子安抚一下他们?”
梁今今毫不客气地喷他。
“你脑子有病?我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脑子还在吗?”
魏坚恍然,记起梁今今跟自己说过,那笛子是让祟尸们发疯的玩意。
忽然他脑子一转,说:“你前面吹过一次,那现在他们应该不给另外一个人控制了,是不是?”
旁边正有点找不着北的元刚忽然抬起头,瞪向魏坚。
梁今今张口就回。
“那当然,都这样了人家还能控得了,我脑袋给他坐!”
“不要这么血腥啊,你脑袋还是好好留着吧,我们还要靠你活命呢——那个梁姑娘,那现在起要怎么溜他们?”
梁今今给白癸一个眼神,说:“你有力气吧。”
白癸含蓄地点头。
“有。”
梁今今抬手朝元刚一点,说:“那你把这货带走,李安庆还在后院里面。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似乎有点同情地看了元刚一眼。
元刚总觉得她那句‘没什么问题’是冲着自己说的。
他其实现在有点问题。但是他不敢说。
白癸拖着元刚往前走拐进了到藏尸间院子里的小道,梁今今这才伸手过去,一把拽起了魏坚一直藏着掖着的手。
“嘶……”倒气声有点夸张,不过在梁今今使劲一捏之后,被惨叫声覆盖了。
梁今今看着他近在咫尺眉毛高高耸起的脸,说:“那东西是什么,下手真重。”
“白癸的隐卫。”魏坚虽然痛嚎地一点都不客气,回答梁今今的问题气息却相当稳,看上去这点伤真的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一个普通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隐卫吧。”梁今今试探道。
“废话。”魏坚道:“我堂堂三皇子都要给他点面子,万一他真不高兴了,对我动了杀机,我就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
“什么身份?”
“不知道。”
“你能有点用处吗?”
“我哪里没用了?那可是隐卫,一只手就能捏死好几个你。”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不知道。”
“信不信我捅死你。”
“不信,我这么有用,一会还要帮你溜祟尸。”
“……你可真有骨气。”
“快点告诉我怎么溜。他们过来了。”
“跑啊。”
“往哪里跑啊,我对外使府不熟!”
“当然往外面跑!带出去,带远一点,最好能把他们直接全部活埋了。”
“为什么啊,李安庆好不容易收集起来呢,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你给我行宫的尸体就行了。”
“……那是不可能的,死心吧。”
“你走不走。”
“不想走。”
“好,你不走我走!”
“哇!他们扑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