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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月心中恼怒,赶紧前行去看。
见母狼已经倒在血泊中,没有了气息。
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周围的矿石、泥土,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阿南已被押解在旁,这汉子身材魁梧、满脸横肉。
此时,自知犯错,阿南垂着头,眼中满是沮丧、懊丧。
。。
拓拔月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悲愤和担忧。
狼群是极为团结且记仇的生物,这头母狼的死亡,很可能会引来狼群的复仇。
望着远处那片幽暗山林,她似已经见到狼群在月光下,不住地嚎叫……
。。。
太平真君二年九月末,永昌王拓跋健薨逝,大魏皇帝痛心不已,为此辍朝七日,并携武威公主亲往相州治丧,封谥为“庄”。
至于永昌庄王拓跋健的死因,则是他为厉鬼所缠,恍惚间跌下了山崖。那个鬼,据拓跋健的中将陈孝祖所言,似乎是秃发保周。
行至崖边,拓跋焘听了这番解释,不禁勃然大怒,厉声吼道:“一派胡言,朕不信这荒诞无稽之说。即便如此,健儿是为朕出征的,要寻也该来寻朕的晦气!”
顿了顿,似从他腔子里震出一股怒气来:“秃发保周,你个鳖孙,你给朕出来!出来!出来!”
回声纷沓,声浪不息,重重复重重。
巉岩峭壁间,几只清猿探头欲出,又被续后传来的音波给逼了回去,凄恻地啼叫数声。
末了,拓跋焘无力地挥挥手,示意众人避远。
身后阒然无声时,他才听得深浅不一的步声。此时,自然只有拓跋明月,才敢跟在他身后。
“阿妹……”他叹道。
“阿干,”拓跋明月上前握住他的手,“还有我呢。”
“阿母没了,窦太后走了,俊儿没了,健儿也去了……”拓跋焘黯然道,“朕失去太多了,现下只有你们三个亲人了。”这三个,自然是说的拓跋明月、太子、太孙。
“不,至尊还有臣民万千,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啊!”
拓跋焘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御座上的那个人,是所有人的君父,但也是世上最孤单的人。不然,怎会有孤家寡人之说?”
那厢沉默不语,他又道:“早在阿母被赐死之时,朕便知道,称孤道寡,是我这个太子不得不走的一条路。前路,无论是荆棘满地,还是锦绣盈道,朕都没有回头的那一天。”
不论如何,兄妹俩叙话一时,彼此的心情已无先前那般沉重。
再回永昌王府,管彤红肿的双眼,虽然依旧没有神采,但却不似之前一般木滞。因她成婚时日尚短,还未育下后嗣,拓跋焘便问她是否有意重回宫中,与公主一起生活。
管彤却谢过了拓跋焘的好意,说拓跋仁稚年无辜,尹夫人也须人侍奉照顾,她断断不能离开永昌王府。言讫,拓跋仁“哇”的一声哭起来,涕泣连连地抱住她的腰肢。他的劲道极大,管彤险些一个趔趄,好容易将身立定,才柔声慰道:“乖,别哭了啊,阿母不走。”
母慈子孝相依为命的情形,着实令人感动,但不知为何,拓跋明月却看得眉心一跳,微蹙了眉。
二人独处时,她又悄声道:“管彤,你还是跟我回宫罢。”
管彤问及因由,她不好说些没根由的话,只能重复拓跋焘的意思——宫中闹热。
奈何,管彤心意已定,只蕴着浅笑,道:“新婚之夜,他曾说,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虽纫如细丝,也应有所担待才是啊。再说,这儿,还是我俩的爱巢。我,我舍不得……”
她既如此说,拓跋明月怎忍再劝?只在心底暗道:但愿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