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他们这是想坑我啊！（2/2）
“如果想让你过去，直接发个电报就行了啊！”
“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苏文宸看了一眼。
“你觉得我为啥四个县都调研了，特别是去萧县的时候，距离徐州城区都那么近了，我却偏不进去？”
“对哦！我还纳闷呢！”
“一路上其他市里咱们也没特意避开，为啥偏不去徐州啊”
苏文宸翻了个白眼。
“算了，主动权这种东西跟你说了也不懂。”
说完看了一眼车窗外，开到徐州城区后，明显热闹起来的人流。
说白了，这次徐州地委虚空造牌，就是为了掌握主动权，让他上门去谈的，他去了，那么不管是三个公社，或者是两个公社，都有商议的余地。
而代价，苏文宸大概也清楚，内容无非就是他们农场以后产出的东西而已。
毕竟他们蓝水农场作为国家级农场，他们当地的地委对他自然是没有多少约束力的。
这时候提前用三个公社虚空造牌，估计也是想看看他自己的反应。
对苏文宸来说。
他确实可以不去，甚至直接可以让部委那边下通知拒绝三个公社管辖权的划拨。
但是世间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跟欠徐州这边的人情相比，动用部里的珍贵人情，那明显更不划算。
而且这种事情都解决不了，在上面眼里也是失分的行为，什么事都让上面出面解决，那还要你来干什么？
毕竟地方跟上面，也都是在一次次博弈中寻找平衡。
对苏文宸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动用部里压当地部门的，因为一旦打破平衡，他未必能获得好处。
而且苏文宸从徐州地区现在的举动来看，也就是想着沾点小便宜，抢个主动权而已。
具体对方打着什么算盘，还是得自己去亲自谈，无非利益交换而已。
不过这边，听到苏文宸这话的赵卫国，却十分委屈。
“主任，你不说我怎么懂啊！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吗？”
苏文宸摇下车窗，头都没有回道。
“这种事，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说了也不懂，你懂吧！”
赵卫国更懵了。
“我不懂啊！”
苏文宸摇了摇头。
“那你自己悟去吧！”
说着看向远处一个工厂乌央乌央往外走的大批大批的职工，直接指了指说道。
“先别去机关大院了，去那边看看。”
赵卫国看着刚下班，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好一会儿，还好没有走完，很明显比他们农场平时下班要多很多倍。
直接一打方向盘，把车靠了过去停下，不过还是不解道。
“主任，人家工厂下班，我们来这干什么？”
苏文宸拉开车门说道。
“知彼知己，顺便也下来吃个午饭填填肚子。”
看着苏文宸关上车门，赵卫国挠了挠头。
“肚子饿，就肚子饿，那什么知彼知己啥意思啊？”
随即看着要走远的苏文宸，立刻打开车门跟了上去。
“诶，主任，你等等我啊！”
徐州重型机械厂。
由于正是下班时候，海量的人群从厂里挤挤攘攘的涌出来，可能是临近年关的原因。
机械厂的厂区门口，两边都开设的厂办服务社和一些副食铺，一瞬间就被挤得人满为患。
服务社售货员用报纸卷成的喇叭筒，大声喊道。
“都别挤，都别挤，要买桃酥的都准备好钱票，厂里职工每人限购半斤，不是职工的限购二两，厂里这次准备充足，大家都能买到。”
就在对面的国营饭店门口，由于是职工太多的原因，国营饭店里面桌子都没有了地方，苏文宸和赵卫国也只能端着一碗面条蹲在门口吃。
当然也不光他们两人，像是这样在国营饭店门口端着吃的职工也不在少数，周围的人全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赵卫国这边嗅了嗅空气中的油香味，一时间原本顺滑的面条也没有那么香了。
“主任，没想到丰县那边那么穷，这边却有桃酥卖呢？”
苏文宸喝了口碗里的面汤，抬头朝远处看了看。
“估计是过年的原因，平时应该也供应的很少，不然不会这么多人排队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蹲在两人边上穿着藏蓝色工装的工人凑过来道。
“你们是丰县来的？”
“那你们可得抓紧机会，像是桃酥这种糕点可不好买，现在我们这边只有在这些厂服务社能买到。”
“我跟你们说，在我们这边如果过年你能拎两斤桃酥，去你们丈母娘家走亲戚，那说出去，谁不给你竖大拇指。”
“你们想要吗？如果想要，我可以换给你们两斤，一斤只要一块五加一斤粮票。”
显然这人看着苏文宸跟赵卫国的穿着，一看就是干部才出声的，因为就算是丰县那个穷地方来的，干部的工资还是会照样发的。
赵卫国听到这话，立刻睁大眼睛。
原本还有点心动，因为桃酥这东西，就算是在岚市也十分不好买。
因为油，糖，鸡蛋，面粉，哪一种在这时候都是好东西。
可是对方的价格，明显是狮子大开口啊。
直接说道。
“你们他妈的抢啊！明明你们服务社那边才卖八毛一斤，你这边不光翻倍，还要加一斤粮票。”
对方不屑的看了赵卫国一眼。
“那种限购，而且你们都不是市里的人，连二两都买不到。”
赵卫国看了看远处挤得水泄不通的服务社，他没想到这边不光限购，不是市里人居然还买不了。
随后看了看苏文宸，毕竟这种可属于投机倒把行为，当着苏文宸的面搞这些，他很心虚。
苏文宸感受赵卫国的眼神。
其实对于这种私下里偷偷换东西的行为，就算是在他们场里，基本上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由于现在经常有过路的货车停在他们场修整，所以经常有职工跟这些司机换东西。
毕竟他们场有时候发的福利之类的，有的职工舍不得自己用或者吃，就会找这些司机换成钱或者票据。
一般只要不是在场区里光明正大摆摊，他们场基本也都是不管的。
不过他来这边吃饭的目的可不是买什么桃酥的。
所以苏文宸直接出声道。
“这样吧！同志我跟你打听点事，打听完你这两斤桃酥我就要了。”
对方听到这话，顿时警惕的看着苏文宸。
“我跟你说，我虽然投机倒把，但是我可不做卖国贼。”
苏文宸听到这话，一只手拿碗，一只手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工作证。
“我们是部委的调研人员，这次下来是调研黄泛区人民群众生活条件怎么样的。”
那人接过苏文宸证件看了看，在看到农林部的钢印之后，咽了咽口水。
接着眼珠转了转，立马开始准备寻找逃跑方案。
同时心里暗骂倒霉，本来想着用工厂发的福利，换点钱和粮票、
谁能想到一下子，就选到上面的的调研人员头上了，这不是羊入虎口嘛！
这要是被送去厂办，一个投机倒把肯定是跑不了的。
甚至他工作说不定都得丢。
苏文宸看着对方四下打量的小动作，立刻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准备跑？”
“我可是记下了你的样貌，而且周围很多都是你们厂的职工，只要我一喊，你就算人能跑了。”
“但是你这个工作可跑不了，我相信你们厂肯定能找到人的。”
这话一出，这个职工脸上顿时强行挤出笑容。
“领导，看您说的，您这种上面来的大领导，说话肯定是一言九鼎的，我能有什么不相信的啊。”
“您要问什么直接问，除了我们厂的机密，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对方话里的小机灵，苏文宸直接笑了笑。
“放心，我对你们厂机密什么的不感兴趣，对于你投机倒把什么的也不感兴趣。”
听到苏文宸这么说，对方顿时拍了拍胸口。
“领导，那您随便问，我跟你说我在我们机械厂，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小道消息！”
苏文宸摆了摆手。
“我对你们厂小道消息不感兴趣，你们厂的肉食供应怎么样？紧张吗？”
听到苏文宸居然真就问这些谁都知道民生问题，对方瞬间松了口气，随后跟苏文宸吐槽道。
“一点不紧张，因为基本没有多少供应。”
“给我们发的肉票跟摆设一样，基本去国营肉铺也买不着。”
“这不是过年嘛，我就想着总得尝尝肉滋味，结果我媳妇凌晨四点去排队都排不上。”
“这一年都没有尝到肉味。”
“领导，我跟你说，你们可得好好查一查，说不定就被什么人给截走了。”
苏文宸眨了眨眼。
“什么人截走了？你们徐州有单位肉食供应很充足？”
对方点点头。
“对啊，矿务局那边，他们的矿区食堂，基本每个月都能吃到肉，而且一个人好几两呢！”
说着淹了咽口水。
“领导你说公平吗？大家都是给国家干活，凭什么他们矿区工人能经常吃肉，我们机械厂这边连汤都没有。”
“就连好不容易，舍得花钱来一趟国营饭店，最多也就只能吃完骨头汤面，一口肉滋味都吃不到啊！。”
听到这话，苏文宸对于矿区吃肉什么的，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下矿这种算是极重的体力劳动了。
有限的肉食供应主要补充给矿区，苏文宸觉得这反而是正常的。
真要是讲公平，丰县
所以苏文宸完全没有搭理，这人的小心思，直接问道。
“你们厂工资多少？”
“如果有肉食供应，你愿意花钱买吗？比如兔子这种肉。”
听到这话，对方顿时点点头。
“那肯定啊！”
“我们机械厂工资还是挺高的只要转正一个月就是四十块钱。”
“其实食堂也能吃饱，就是肉类供应太少了，要是价格不太贵的话，我肯定是舍得买的。”
“领导你有途径吗？”
“要不要我帮你处理，我可以给你卖到跟猪肉一样的价格，八毛钱一斤怎么样？而且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苏文宸看了对方一眼。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听到这话，对方顿时讪讪的笑道。
“领导，我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我可从来不干投机倒把的事情！”
“领导你还有问题吗？”
“没有我就先走了，一会儿要上班了。”
苏文宸直接说道。
“你们这边其他几个大厂，工资多少你清楚吗？他们的物资供应大概怎么样？”
对方挠了挠头。
“工资都差不多吧！主要也看工龄和技术级别吧！”
“钢铁厂那边跟我们应该差不多，纺织厂要少一点，我听以前的相亲对象说她们纺织厂刚转正一个月才三十，比我们少十块。”
“最高的应该是矿区那边，据说下矿的工人，最多的能达到一百呢。”
“至于物资供应我就不知道了，应该还不如我们厂，毕竟我们机械厂是除了矿务局待遇最好的地方了。”
说完，还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
苏文宸听到这话，也大概了解了这时候徐州地区的大概情况。
一座依靠煤矿的重工业城市，主要资源应该都倾斜在煤矿上，连重型机械厂都排在煤矿后面。
这边那个职工看着苏文宸沉默之后。
“领导，要没事，我就先走了，不然一会儿上班就迟到了。”
随后见到苏文宸刚点头，立马撒腿就跑，头都不敢回一点。
生怕苏文宸问完问题后直接反悔，给他送去厂办里。
赵卫国眨了眨眼。
“诶，怎么跑了？这人桃酥不卖了？”
“主任，我去把那小子追回来吗？”
苏文宸看了赵卫国一眼。
“怎么，你还真要当着我的面投机倒把？”
赵卫国挠了挠头。
“哈哈，主任我也开个玩笑，这不是缓和一下气氛嘛！”
“我这不是怕你没问完嘛！”
苏文宸摆了摆手。
“基本民生问题，了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估计也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不过也足够了。”
接着苏文宸笑了一下。
“也难怪徐州地区，只想着沾点小便宜，他们恐怕还怕我直接撂挑子呢。”
“不过这样就好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