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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她的野路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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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知树那表情,桑落立刻就想起那天在刑房里的情形。

颜如玉不会又要对自己用刑了吧?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按在颈窝。上次被他咬过的地方,似乎留下了后遗症,又刺又痒。

跟着知树走出地牢,她浅浅松一口气。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错什么,根本无需提心吊胆。

已经入了二更,直使衙门里依旧忙碌,见到桑落都客气地行礼,称她一声“桑大人”。她叫不出名字,只一一回礼。

知树指向大门外的马车:“桑大夫,请上车。”

一挑帘子,颜如玉斜倚在金丝软垫上,一手执着卷宗,一手屈指叩着鎏金暖炉,玄狐大氅下露出一截金线暗绣的绛紫锦袍,补子上的彘兽从大氅中露出一只眼睛,斜睨着桑落。

马车缓缓前行。

车帘被朔风掀起,烛火摇曳,将颜如玉半张脸映得忽明忽暗。

桑落察觉出颜如玉的情绪,想退也是退无可退。干脆镇定下来,贴着门帘坐着。

两日寻他不见,正好今日遇到,她开口道:“风静跟你说了吗?我今日去百花楼取了些鱼口病种,种在了地牢的女囚身上。”

颜如玉的眸光没有从卷宗上移开。

桑落心想,会不会还是在气自己呕吐那个事。可她也不是故意的。为了证明,她又挑开车帘问外面赶车的知树:“知树,我听芳芳说那天晚上她好像把你衣裳吐脏了?”

扬鞭的知树,手臂在空中停滞了一瞬才放下来,冷漠地“嗯”了一声。

桑落又将目光投向颜如玉,好似在说:“看吧,都吐了。不止我一人。”

某人一言不发地放下卷宗,执起鎏金铜箸,将暖炉里的炭火拨得通红,再盖上盖子。

车内温度渐渐升高。

桑落喝过酒,又忙碌了一整日,这会子马车又摇摇晃晃,暖烘烘的车内弥漫着一点瑞麟香气,让她有些昏昏入睡。

颜如玉还是沉着个脸不看她。到底是哪里不满意?

“我这几日要跟夏景程和小川他们抓紧制出治疗鱼口病的药,今日在百花楼与鸨母说了几句,感觉她有隐瞒,可见鱼口病已蔓延开了。上次那个花娘若有药,也用不着自尽了。”她压压眼皮又道:“对了,我刚才还在牢里见到了方氏。看样子,她没少受刑。肃国公府的人是都关在里面吗?你预备何时杀他们?”

颜如玉黑眸微敛,看向靠在门帘边的人,情绪在眼底翻来转去,最终才开口问道:“你不热吗?”

热?怎么会热?夏景程这袍子也不算厚实,再说这么冷的天气,马车里的炭烧得再足,也说不到热,只能是暖和。

她摇摇头:“不热。”

颜如玉又沉着脸了。

桑落莫名其妙地看他。本想跟他理论理论,可视线落在他上着夹板的腿上。一想到刚开始他差点被自己给切了,后来又被自己下药给阉了,好不容易猛兽醒了,偏偏腿又断了。

他的三条腿就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

何必与一个残疾人计较?

她挪了一下屁股,朝他靠近了些,说道:“我今天在百花楼讲了个笑话,也不知道为何,他们似乎觉得并不好笑。”

察觉到颜如玉看向自己,她又声色并茂地将那个练铁头功的和尚被司南吸走的笑话讲了一遍。

某人也没笑。

桑落颇有些挫败:“当真不好笑?”

颜如玉懒懒地撩起眼皮看她的表情,她两只手搓了搓,似乎真的很失望的样子。

他几乎可以想到是怎样的场景——一屋子男男女女都在说些暧昧的笑话,笑得乐不可支,她却讲了这个,满屋子人定然都噤了声。

这就是桑落。她的乐趣总在别的地方。

想到这,他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一侧唇角,但很快又敛去。

“桑落。”他的嗓音很淡很淡,抬手朝她勾了勾手,“过来。”

墨色大氅上金线暗纹随着动作流转,像蛰伏的猛兽终于亮出利爪。

桑落警惕地没有动。

男人的声音更低了,渗透出一些不悦:“过来。”

桑落按住自己的脖子,总觉得自己靠过去的下一瞬,就会被他咬断咽喉。

颜如玉拧紧了眉头,敲敲车壁。

知树得令,马鞭抽得噼啪作响。马车猛然加速,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疾驰。

桑落险些被车速给带翻,双手抓住车窗窗沿才堪堪稳住身形。“这是要去哪里?”

颜如玉长臂一探,抓住了她抠着窗沿的手腕,将她拉到眼前。

他知道她找了自己好几次。然而后院的烧水婢女小桃,最近有些异动。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将人直接抓了打发出去。也不能让小桃看出些什么来。

当然,他还有些私心。

桑落是个极冷极理性的人。即便有了亲密之举,他也知道她并未真的将他放在她的人生路上。他吻她,她就由着他吻。不吻她,她也没有失落。

无所谓。

是的。好像怎样都行。

有没有他都可以。

似乎在她心里,他更像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碰到一起就开心地吃一顿酒,不知何时,她就会挥挥衣袖翩然离去。甚至不会有一点情思黯然。

她一身坚硬的千年冰壳,要想看到她的七情六欲,一腔赤诚根本不够。必须要用点手段,让她自己破冰。

他不觉得自己卑劣。

然而,不过坚持了两日,他还是没有忍住。

今日在直使衙门,听说她来了,以为她来寻他,谁知等了又等,她竟然绕过自己径直去了地牢。只得将风静叫来询问,这才知道整个经过。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桑落险些又被甩出去,颜如玉探手抓住她的衣襟,将她抓回来,用完好的那条腿将她整个人圈在身前。

“公子,到了。”知树低声道。

“去吧。”颜如玉下了令。

知树应声远去。

车内一片沉寂。

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喜欢穿别人的衣裳?”他缓缓开了口,眸光似刀,早将她身上这一层别的男人的皮剥了个干净。

桑落总算知道颜狗的火从哪里来的了。众所周知,穿男人的衣裳,是肌肤相亲之后才会有的亲昵举动。现在回想,此事的确是踩在了古人的男女禁区之内。

可她是女大夫,不但看男病,还要与男人同朝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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