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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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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两!”

“十两!”

喊叫还在这继续,苏陌是想着孤儿寡母能卖到十两就不错了,眼见苏二婶咬牙切齿喊出十二两的价,心里真是觉得非常舒爽了,张口喊道,“那地离咱村子也不远,说不定将来哪家娶媳妇分了家,还用得上做宅基地呢,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哈!”来来来!都给我燥起来!

本着接下来还有水田要卖,且她和骆苏还得在村子里住两晚,仇恨拉得不要太多,苏陌在苏二叔苏二婶喊出十五两五百文的时候,及时拍板收手了,笑眯眯道,“咱们乡里乡亲的也不好坑大家是不是,适可而止适可而止,三锤定音,这麻衣山脚下的风水宝地,就归苏二婶苏二叔了!总共三十一两银子,二叔二婶娘当着里正大人的面,当面点清罢!”

十五两银子买一块肥沃的土地,再加上一茬的庄稼,说划算没六两银子的划算,说不划算又谈不上亏多少,也算合情合理,里正暗中点头,目光落在苏陌身上,不免要深思两分。

但毕竟是原先免费种着的,苏二婶是一脸肉疼,盯着苏陌恨不得眼珠子变成刀子甩来她身上刮几刀再甩回去,对这种占便宜还嫌占不够的人,越这样苏陌越笑得开心,如法炮制卖了一半地皮后,剩下的梁铮当着大伙的面留在里正这里了,且签订了个看管契约,以防万一。

总共收得五十两银子,这在古代平民家里已经算得上一笔不小的财富了,钱当场称重点清,手续也当场就办好了,苏陌领着骆苏回家去了。

骆苏小脸红扑扑的,小跑着跟在苏陌旁边,苏陌见小孩老是看她,不由挑眉,“怎么样!是不是看本人很帅!”

帅什么意思骆苏不懂,但疯成这样的娘亲总比哭哭啼啼的娘亲好一些,且也不像以往那般对着那些老妇人憋红了脸也说不出话来,总被人欺负。

就是地被卖了。

骆苏有些发愁,“地没有了,以后长大了,我拿什么奉养娘亲?”

苏陌看他紧绷着小脸还当真愁起来了,好笑道,“我有手有脚,哪里轮得到你养活啦?”

骆苏看了苏陌一眼,抿着唇不说话了,快到家了又提醒道,“娘亲咱们把钱藏好,以前家里就常常会进贼。”

尤其是夜里,这么一笔钱,不防不行,苏陌围着院墙转了一圈,觉得哪里哪里都有翻进来的可能,拿了把镰刀带着骆苏就在院子里割荆棘削竹片,挨茬地往院墙边插圆,又去隔壁刘婶家借了她家大白狗来受两晚,说是三天后启程上京了。

刘婶家的大白狗毛发被泥土染成了灰黄色,平时和猪一起吃猪食,但长得很是高大,目光炯炯的,跟骆苏也熟,不咬自己人,拴在家里也乖,苏陌借了狗回来就开始收拾行李,骆苏围在她身边转,锅碗瓢盆镰刀什么的都想带走。

苏陌看他什么东西都抱进来想打包,身形又单薄还打算装一麻皮口袋,把他手里的镰刀陶碗拿去一边,笑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现在就收拾东西了。”

骆苏大概也看出来自家娘亲是打算把家里的东西全扔下,不打算雇车,闷闷道,“娘亲定是想天不亮就走了,说三天后走都是骗人的呢,怕有人在路上打我们的主意。”

这孩子是真聪明,再加上长相好,孝顺,身世坎坷,当真是侄男主文标配,生生被改写了命运,长成反派了,实在不应该。

小孩这时候非常讨喜,对比起和宁姝抢骆疆北或者抢将军夫人正室的位置,苏陌更愿意掰正这个未来的大反派。

苏陌摸了把小孩柔软的头发,长吁短叹,小可怜,真是爹不疼娘不爱了,好好的苗子就这么给糟蹋了。

骆苏有些别扭地僵站着不动,耳根犯红,最后还是没舍得挣开,他心情好了起来,倒也不怎么心疼家里这些用具了,娘亲难得有精神,不能败她的兴致,出去了,实在不行他去做帮工,去山上抓蛇还钱,养活娘亲吧。

苏陌放出话去说三日后再启程,为的就是防止一些贪财起意的歹人,五六十两银子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很有些可观了,够一个成年男子娶上好几个老婆的。

只千防万防还是用上了苏陌带着的砍柴刀。

两人出门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偏生就是有那样有心的人,大概是特意卷了床被子睡在村口的草丛里,专门等着她呢。

出了村子没多远苏陌就发现有人尾随了,是王三麻子,一个村里的闲汉,也是艺高人胆大,瞅着她们孤儿寡母好欺负,跛脚了都敢尾随,对方手里拿着砍刀,最好还是不要正面刚。

钱被分成了两份,一份缝在骆苏的里衣衣角里,一份缝在苏陌的衣角里,还有五六百文钱搁在包袱里方便取用。

苏陌拉起骆苏,见小孩有些诧异和不自在,嘿笑着解释了一声,“早晨露水重,路滑,怕你摔倒了。”苏陌是怕王三麻子冲出来拽了骆苏威胁她把钱交出来,那她投鼠忌器,可真就没办法了。

骆苏抿抿唇,紧紧拽着苏陌的手,轻声道,“娘亲,有人跟着我们,是王三麻子,平时连小孩的铜板都抢,不是好人,但是他跛脚,我们可以直接跑。”

这小孩真是。

苏陌觉得自己的智商也就跟他差不多了,留心着身后的动静,弯腰一把将骆苏抱起来,撒腿就往官道上跑,幸亏来的是个跛子。

“小蹄子!你给老子站住!”

那王三麻子声音粗鄙,这么暴喝着冲上来,活像一只饿久了见到骨头的狗,也不是个好惹的。

苏陌抱着骆苏往前跑,抽空回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王麻子跑起来居然也不慢,很快苏陌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苏沫这身体的状态和七老八十的老年人都差不多,差得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抱着骆苏一起跑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战斗不可避免。

王三麻子越来越近。

苏陌放下骆苏,冷静道,“你先跑,跑远点,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我。”

骆苏就看着苏陌,红了眼眶,拿出背上背着的小镰刀,双手握着手柄挡在苏陌面前,小脊背微微弓着,像是一匹要保护崽子的小野狼。

苏陌苦笑,看着他的小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子都是这么可爱讨喜的小生物么?

王三麻子拿着砍刀跑近了,见苏陌气喘吁吁虚弱无力,目光中尽是贪婪,笑起来露出一口大黄牙,“小沫儿缺汉子哪里需要跑那么远,以后跟了俺,保管你吃香喝辣的,至于这小子,爹也赏他一口饭吃,钱交出来,老子替你保管了。”

要真和这人渣虚与委蛇,他定要在这野外就脱了裤子做起来,苏陌胃里面有些翻江倒海,想着是不是先把人勾到身前来,再抽出背后的砍柴刀砍了他。

骆苏握着镰刀,盯着王三,紧绷着神经喊了一声,“娘亲你快跑!”

王三麻子大概是被苏陌恶心的神色激怒了,骂了句臭婊[子就上前揪扯,骆苏挥着镰刀砍他,“滚开!”

王三目光凶狠,抬刀往骆苏身上砍,电光火石间苏陌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伸手去拉骆苏,退得不够快,一时间脑袋里一片空白,竟是徒手抓到了刀。

天哪神呐!

那瞬间苏陌一面庆幸刀没落在骆苏肩膀上,一面疼得心里嗷嗷叫灵魂升天,使出了半辈子吃奶的力气,一脚把王三麻子踹开了,她上辈子在武馆学过一些三脚猫,虽然力道使不出,但又准又狠,踹得王三麻子惨叫了一声,扔了刀就捂着下[体惨叫,“臭婊[子!”

苏陌一言不发,鲜血淋淋的手拎着砍刀上前又抬脚踹了一下,寒声道,“不想彻底废了就现在滚去看大夫,是不是疼得快掉了!你再敢上前,我保管你一辈子当个老太监!”

王三麻子疼得脸色发白,瞪着苏陌恨不得啖下她一块肉来,又见旁边小孩红着眼眶提着镰刀上来砍他,手臂受了两处伤,弄得浑身是血,担忧自己的大事,也没敢再犯事,说了声小贱人你等着,地上的刀也不要了,捂着下[体一瘸一拐踉跄着走了。

苏陌出了一身的汗,拉住要砍了王三麻子的小孩,示意他快些走,“我们得快些走,说不定这厮回去一嚷嚷,结伴寻仇也不一定。”

骆苏看了眼苏陌流血的手,眼眶通红。

苏陌一看手上鲜血淋漓翻出肉来的口子,自己心口都疼,佯装淡定大气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快走。”

骆苏闷闷点头,垫着脚尖把她手臂上的包袱解下来,紧紧挨在苏陌旁边往前跑,两人几乎用干了力气,也没敢在镇子上停留,又走出去老半天,下雨的时候山林里路过个破庙,这才停下来歇歇脚。

苏陌一路上采了不少草药,遇到一些珍贵的人参灵芝,也会顺手拔下来装好,万一没钱了,还可以换了买口饭吃。

破庙外头有一条小溪,骆苏在破庙里转了一圈,确认没藏有危险后,搁下包袱拿了竹筒就出去打水了。

苏陌等小身影出去后,这才哀嚎了一声彻底瘫软在了地上。

她又疼又累,这苏沫儿大概一辈子都没走过这么多路,现在她都能感觉鞋底黏黏湿湿的,火辣辣得疼,浑身酸痛,腿都快断了,可她毕竟是个大人了,骆苏一路上都没哼一声,给她一百张脸她都喊不出累困想休息想放弃几个字,再说不走远些,被王三追上更惨。

也不能瘫太久,骆苏那小子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瘦小一人非得要背着两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包袱,抢都抢不回来,时不时就看看她的手,估摸是自责了。

苏陌心里哎哟哎呦两声,还能用的那只手从包袱里掏出个瓷碗来,她本不想带这些东西,现在发现很有必要了,这古代地广人稀,哪怕是在官道上,走半天都不定能遇上一个人,一座茶棚,不带点家当非得要用手抓了吃。

骆苏拎着竹筒进来,见苏陌正捣药,快步跑进来抢过去,把竹筒递给他,示意她喝。

山里的水清甜,苏陌大口喝了,神清气爽,见小孩嘴唇干裂,递过去笑道,“你也喝点,坐下来歇会儿,休息两刻钟,我们赶下一个镇子,就可以住店了。”

“娘亲喝。”

小孩拉过她的手,低头用沁湿的布条给她擦上面干涸的血迹,擦着擦着豆大的泪珠就滴在了上面,又飞快抹掉,开口都带了鼻音,“娘亲,直接把药敷在上面么?”

这小孩真是……

苏陌心里唉唉叹了口气,伤口火辣辣的也叫不出疼了,连连摆手,“这点伤怕什么,等你长大了,一样不怕,你现在是年纪小,才会觉得这伤有什么。”

且出门是她的提议,带着个未成年出门不保护好未成人,在后世那是要付法律责任的,她保护这小子,是基于自身的高层次道德水平,苏陌在心底狠狠赞美了自己一句,企图利用心理转移暗示缓解胸腔里那股因为疼想哼哼想哭爹喊娘的冲动,小孩子面前,大人得以身作则,做个好榜样。

再强大的暗示也抵不过神经末梢的反应,苏陌手想缩,脸色发白精神恍惚,骆苏看得心里发疼发闷,上点药就吹一吹,只希望被砍刀的人是他自己,“娘亲,好一点没。”

只怕她说疼,他不知所措眼泪掉得更凶,想想就挺可怕的。

苏陌狠狠点头,示意他坐过来,见他原本就发旧的鞋子前面开了好大一个口,知道走起来不方便,从包袱里拿了一见麻布衣服,示意他捆上,“先包起来,这样好走一点,坚持一下,等到了下一个镇,村里那些人追来也找不到咱们,可以先休息几天,再好好研究怎么去长安。”

骆苏点头,听见外头有脚步声,捡起地上的镰刀就站起来,警惕地盯着门口。

不至于走哪都碰到坏人,且来人脚步声有些急,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哎呀哎呀我的书,满是痛惜,听声音大概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倒不是说读书人里没有坏人,是按照概率来说,这时候读过书的,自负为读书人,对待弱小比较友好的概率挺大。

果然进来个背着书篓子的年轻书生,穿着虽谈不上华丽,但一看也不是农家人,不缺钱的犯罪的概率又要小一些,若非太过失礼,苏陌靠着土台都不想直起身子,拉了拉骆苏,示意他不要这么紧张,把镰刀放下。

书生踏进脚来看见他们倒是一愣,随后后退一步迈出去,又被加急的雨给逼了进来,远远站着朝苏陌施了一礼,“这位小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可否准许小生入内避一避雨?”

骆苏开口道,“不行。”

苏陌好笑地把小孩拉过来,寻着苏沫儿的记忆,细声细语地应了一声,“公子有礼,请自便。”

书生大概是个迂腐的,听骆苏说不行,就胀红了脸,有些局促地看了看外头的天,又看了看怀里的书,朝骆苏笑了笑,又朝苏陌还了一礼,在门边靠墙的位置把书篓子放下来,用袖子抚上头的水,打开来看,大概是里面有些润湿了,痛心疾首的,一本本拿出来拂干搁在地上的干草上。

骆苏闷闷挨着娘亲坐下来,盯着那男子的后背警惕不减,见苏陌盯着那男子,扯了扯她的袖子,闷声道,“娘亲长得漂亮,在外小心些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陌是想着进了城得先搞本千字文学习下古文的事,听骆苏这么说,真是禁不住乐得眉眼弯弯,夸苏沫儿就是夸她咯,毕竟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还比苏沫儿漂亮很多。

苏陌正想笑话这小小年纪就知美丑的小孩,就见那书生脸色更红,匆匆摆好书,起身朝苏陌施了礼,局促地出了门站去门外廊下了。

这书生迂腐的很呐,难道是她这样的外貌,在古代真是绝世大美人么?那她本尊穿过来,岂不是要惹得人趋之若鹜了,苏陌心情甚好,痞痞笑了一声,“哇撒,我真这么美么?”

“娘亲!”

苏陌浑然不上心,骆苏郁闷,又见她心情好,便只暗中警惕,起身是了两下,见脚上比方才舒服些,复又坐下来,翻出自己的一件旧衣服,也把她鞋子包厚了些,这样走起来脚会舒服些。

苏陌懒懒坐着不想动,孤儿寡母上路容易遭人惦记,她见这书生模样,就起了些心思,想问问是不是同路,是的话搭个伴,也能免去诸多麻烦事。

苏陌还想了解下现在是什么朝代哪年哪月,苏沫儿是农家女,真正过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生活,有关这一块的记忆侄都是模糊的。

希望是她熟悉的朝代,比如汉唐这样,虽然朝堂大事跟她没关系,但至少一些大的天灾啦,战争啦之类的,她可以提前规避些大风险,也算是个了不得的金手指了。

然而天不随人愿,这个世界疆域类唐,但名为大景,男尊女卑,女子地位低,又比苏陌知道的明啊清啊什么的好一些,裹足这样的事刚刚在贵族圈子里流行起来,苏沫儿是一双天然脚,这大概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

当真穿成个小脚妇人,别说她自己能不能把自己恶心死,就是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想跑想战斗都是没门的,早完蛋了。

所有这些事都是书生告诉她的。

书生名为宋鸿轩,是洛阳来的读书人,家里原本也是书香门第,但老父亲突然病故,母亲悲痛难当,没多久撒手人寰,留了他一人无亲无故,便四处飘零游学,今次是要去京城求学的。

装成这个时代正常的女性对苏陌来说太困难,对着陌生人也没那个必要,苏沫儿要求的是以苏沫儿本尊的性格形象出现在骆疆北面前,并夺得正室的位置。

苏沫只关心和骆疆北有关的事,其它时间她完全可以自由发挥,要是三年里全程都得装成另外一个人,那不是太憋屈了。

想通了此节,苏陌也就放开了那细声细语怕扰动灰尘的嗓子说话,见这书生性格仁善腼腆好说话,很是好生‘欺负’了一通。

先是邀请他进来一起避雨,征得对方同意后,借了一本史书来翻了翻,发现是隶书心里就欢呼了一声。

身为一个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专业的研究生,隶书这样的文字,比甲骨文友善多了好么?

只是写法和字意还是有些差别,还是得重新买一本书,她有基础,只要静下心来好好研究整理一通,很快就能摆脱文盲两个字。

宋鸿轩见她一大一小模样狼狈,目带忧愁,“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小娘子当家的现在何处,不若小生先送二位去寻了他,再做打算。”

这就是问孩子他爸在哪了。

苏陌露齿一笑,“死了。”

骆苏在旁边收拾东西,对苏陌的话没什么反应,他没有父亲,对父亲这个称为,没有感情也不在意,他只要母亲就好。

宋鸿轩一怔,忙道歉,“抱歉,小生唐突了。”

苏陌摇头,宋鸿轩心中歉疚,踌躇迟疑还是开口道,“几年前小生跟着家父侥幸去过京城两次,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可远远跟在小生后头,一来可认个路,二来万一再遇上歹人,小生也可照拂一二。”

这正中下怀了,苏陌心里欢呼,又奇怪问,“为何要远远跟着,一起走不就好了。”

骆苏扯了扯苏陌的衣角,宋鸿轩脸上泛起一层粉红,“为夫人名誉着想,还是离远些比较妥当。”

苏陌心里哈地笑了一声,也是咯,男女之防,古代女子名声顶要紧的。

可孤儿寡母此去京城多则一两月,麻烦事不少,好在这年代没狗崽,信息传递得慢,她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没人专门盯着她,相比之下,还是结伴而行比较靠谱些。

苏陌迅速做了决定,“我们可以伪装成堂姐弟,或者远房表亲,这样就没人说闲话了。”

宋鸿轩诧异不已,连连摆手,“圣人曰不履邪径,怎生能行欺骗之事。”

这迂腐的书生。

苏陌郁闷,“结成义姐弟总可以了吧。”义姐弟也是姐弟,找个借口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

书生似是诧异苏陌会这样讲,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小生生于大景中宗五年乙巳月葵末日。”

中宗五年六月六,到现在应该是十八岁了。

苏陌心中挑眉,实在是宋鸿轩长了张不显老的娃娃脸,带着些没褪去的婴儿肥,皮肤润白,实在看不出有十八岁了。

反倒是她,这身体是十四岁就和骆疆北珠胎暗结,现在才十八,就带着个三岁小孩了,苏陌有些羞于启齿,叹了口气道,“我跟你同年,己末月,庚子日,小你一个月。”

宋鸿轩就高兴起来,“小生比夫人大,是义兄妹了。”

苏陌不怎么在意这些,讲究个形式就成,一切都是为了方便行事嘛,是什么都没关系。

倒是宋鸿轩,当真把这个看成了个要紧的事,手边虽没有香和酒,但有佛像,书生在佛前跪了下来,就看着这边坐着一动不动的苏陌。

这么认真……

苏陌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爬起来在旁边对着神像跪下了。

“小生宋鸿轩自愿与苏陌结为八拜金兰,神明对誓,从此情同兄妹,他年休戚以共,宋鸿轩谨上。”

宋鸿轩念得认真严肃,苏陌只得收了慢待的心思,跟着宋鸿轩的誓词念了一遍,当真对着神像拜了八拜,不曾想她随口一说,现在白捡了一个大哥了?

拜完以后宋鸿轩也没有坐近,只是终于能抬头好好看着她说话了。

苏陌把骆苏拉到面前,示意他叫人,“这就是你舅舅了,叫舅舅。”

骆苏虽不明白两人在做什么,但看得出宋鸿轩没有恶意,放下了些戒心,唤道,“舅舅。”

宋鸿轩有些局促地笑,从腰间取下个玉佩来,递给骆苏,玉质温润,一看就知不是什么便宜的,骆苏没接,“骆苏还小,身上带玉遭贼惦记,改日舅舅教骆苏读书写字了。”

他看见娘亲识字,便也想识字,看见娘亲亲近这读书人,便也想成为读书人。

宋鸿轩忙应下来,“舅舅自诩有些小才,往后定然好好教苏苏读书做文章,将来考状元。”

考状元……

骆苏忍不住问,“考状元有什么用么?”

宋鸿轩一笑,温声道,“学而优则仕,考了状元做了官,报国门,为民请命,当一个好官清官,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宋鸿轩也不因骆苏是个小孩就说一些等你长大就知道了你现在不懂这些敷衍话,反倒当他是个大人一样,认真回答中他的问题,并且做正确引导。

不过骆苏并不买账,踌躇问,“能孝顺母亲么?让母亲过上更好的生活么?”

百善孝为先,宋鸿轩眼里对骆苏的喜爱又多了几分,答道,“它日为官有建树,得了皇恩,可请封你阿娘为诰命夫人,介时人人尊敬,晚年无忧,孝顺母亲自然是可以的。”

骆苏回头问苏陌,“真的么,娘亲。”

她这就有希望当上诰命夫人啦?

苏陌眉飞色舞,频频点头,“真的真的,所以以后好好学习知道吗,你这么聪明,只要肯用功,将来一定能考状元的。”事实上骆苏本就是状元出生,年三十五的时候未居首辅,统领文武百官,成了大景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辅大臣,也成了位高权重的大反派。

这次骆苏以为他娘亲还活着,不卯足了劲和骆疆北作对,还是有希望变成一个好官的。

暂且让他往读书这条路上走着吧,将来长大些不喜欢了再换不迟。

骆苏小脸上就露出些坚定来,虽然不说话,但看着苏陌眼睛里满是亮光,苏陌接收到了他发射的眼神电波,心里咏叹调一样哼了一声,这小子再撩她,她也是不会把他当亲儿子的,这可是仇人的儿子,她生死就挂在他亲生父母身上呢。

但骆苏杀伤力极大,苏陌被他这样看着,败下阵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例行公事,“好孩子。”

宋鸿轩看着骆苏眼里满是亲近之意,“在找到名师之前,苏苏跟着就舅舅一道读书写字罢。”

骆苏点头,“谢谢舅舅。”

有共同爱好的人容易建立友谊,宋鸿轩见外头雨下的大,就先教授骆苏识别笔墨纸砚这些基础知识,讲解仔细耐心。

苏陌看他诚挚,知道自己是碰上了个心思单纯的活宝,忍不住咂舌,“你一路来,是不是被人骗了偷了很多钱。”反正她在后世阅人万千,真没遇上过他这样的人,小学生都比他精明。

宋鸿轩讶然,“小妹你怎么知道,为兄本来带了纹银百两,从洛阳走到这只剩这么点了。”

宋鸿轩把钱袋拿出来数了数,就剩下二十两不到了,“等到了城里面,给小妹和骆骆买身干净的衣服。”

钱就这么明晃晃拿出来,要是她是个歹人,还能接着把他骗个精光,苏陌扶额,挑拣着问了一些,实在有些叹为观止,他也不是不知道防盗防抢,而是有人找他求助,求救,求借钱给老母看病,给儿子看病,吃不上饭肚子饿的,他能借的基本都借了,等人还钱白等几天知道对方不会还了才会启程,就这么一路从洛阳来,一个多月的时间,能活着真是个奇迹,余下这二十两,还是有个骗子实在不忍心,拿走又还给他的。

宋鸿轩说起这些来浑不在意,看不出懊恼后悔或是怨愤,淡然得像是没发生过一样,是个奇人了。

该奇人一路尽职尽责当着骆苏的老师,等到了京城,骆苏已然能完整看完一本史册了。

进了京城先找了个客栈住下来,价钱不便宜,几人打算尽快找个房子住下来。

宋鸿轩看房子,苏陌派骆苏跟着他,以防宋书生被骗财骗色,苏陌自己打听着去大将军府外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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