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敬(2/2)
她这态度若换做他人,早挨板子了。
商诀走了,背影渐渐被未散去的黑雾遮去。
他这一走,挤在院里的奴才们也就都散了。
可江芙月却能感觉出,这院里又多了好几个巡逻的侍卫,大多是面生的。
她抿着唇,脱了鞋钻进床上的棉被里,发凉的身体才回起一丝暖意。
他晚上还要来,为何还要来,府上明明还有别的姑娘,他为何不去她们院里?
江芙月想不明白,皱着眉尽是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太阳东升,屋外聚拢成团的乌云不知何时散了。
天气出奇的回了暖。
翠玉正理着桌上的宣纸,见娘娘醒了,连忙凑过来扶她。
“娘娘,今日外头凉,咱就别出去了。”
其实这话是王爷吩咐的,算是禁了娘娘的足,可她又不能直白的讲,只能换个说法。
江芙月一觉醒来脑袋有些昏,她扶住额头,喃喃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娘娘。”翠玉去掉她发鬓里未拆的簪子,还想娘娘这么睡着也不难受。
江芙月低低叹了口气,她还是头一回睡这么久,这都日上三竿了。
看了眼忙碌的翠玉,她突然生出一丝惆怅。
嫁入皇家的女人每日过得清闲,除去等候夫君归家以外,便是游游家中水亭。
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真是可悲啊。
早朝才散,身着朝服的一品大臣从金陵宫中成群结队的走出。
似乎都不习惯这宫外敞亮的明光,大多人都眯住了眼。
这光落在明黄的屋檐上,倒像是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
大臣见到面色凛然的商诀,连忙阿谀奉承的恭贺他新婚。
他要立民女为侧妃的事几乎是满朝皆知,有人惊羡也有人鄙夷。
商诀无谓他人看法,自然也无惧他人揣测。
走近了,他听到这些臣子是在说方才朝堂上的事。
江东国太子商周夜入青楼,为一舞女聚众闹事,喝了酒在大街上追着人大。
这几乎算是震惊陵城的丑闻了。
多少大臣备好了折子有意参他一笔。
皇宫之内,太子就是皇帝的脸面,他出了这事,清蛰皇帝气的是面红耳赤,在众臣面前狠了心惩处他。
皇上下令,太子商周即日起移宫平服殿,禁足三年不得出宫,除外还要另挨百棍。
众臣哗然。
大家都知这平服殿是个废宫,皇上是铁了心要幽禁太子。
历来太子若是被关,那便是离废位不远了。
朝堂上大臣便分了两派,有人觉着这罚重了,有人觉着这罚轻了。
总之观点各异。
唯有商诀心不在焉,半点没听进去,
眼下出了金陵宫,大臣还在分帮结派的谈论这事,倒是也不烦腻。
章宰相轻抚灰白的长须,喟叹道:“太子殿下行事愈发鲁莽了。”
“江山社稷落在他手上,恐怕是要毁于一旦。”
旁边几个二品臣子连声迎合。
他们不腻,商诀反倒是听腻了,他笑着与众臣道别,便拂袖疾步走下阶梯。
期间不知谁又提起承王自愿撒手皇位的事,倏然间叹声四起,都觉着可惜。
从西门走出时,周管事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商诀脱下厚实的外袍递了过去,周管事连忙接住,笑着问道:“主子,今日要去德顺宫嘛。”
德顺宫…还真是久远的回忆。
商诀看向左侧深远空寂的长廊,眸底犹如垂死的湖面,毫无波动。
方才在下朝时,太监总管周福久特地通报了他一声。
说是德盈皇后得了场大病,如今躺在踏上起不来身。
要他下朝后去德顺宫探探她的病,那毕竟是他商诀的母妃。
母妃?
商诀不着痕迹的勾起一抹凄冷的笑。
她算是哪门子的母妃。
心虽如此,但他还是吩咐了周管事带路。
“走,去德顺宫。”
承王爷亲临德顺宫,这让宫门前候着的宫女们一时傻了眼,有人反应的快,急急跑进殿内通知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丹平。
“丹平姑姑,外头来人了。”
丹平看她喘的厉害,还以为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立马撩起裙摆紧快的随她出了门去,直到望见宫门里迎风而来的人,悬上云层的心当即落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