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堂(2/2)
这已是主子今日第三次问了,当天安排两名暗卫跟上侧妃娘娘,下的第一条命令便是娘娘安全抵达后,立即送来书信一封。
可眼下一直没收到信,主子自是心烦气躁。
于是他多嘴一问:“王爷,何时起程?”
商诀轻轻揉捏紧皱的眉心,鼻息里溢出一声轻叹。“还需静观其变,等再过两日....”
眼下他暂未解出右相布下的是什么局,若心浮气躁,恐会深陷泥潭无法脱身。
还需再观望一阵...
这头的四号牢狱里开始发配晚膳,江母看今日都没人来探望江芙月,心下绝望更深。
钟文又是自掏腰包买了两笼包子,他晓得对面那家人定会又找娘娘要吃的,于是买了菜肉两笼。
等走近了,他把菜包那一叠塞进对面的屋子里,剩下的全数递到了江芙月手中。
看她握着白乎乎的包子吃的香甜,钟文终是松了口气,心道不能让娘娘在这饿瘦了。
天窗上突然轰雷阵阵,青白的闪光落在这阴暗的地上,显得格外渗人。
不一会就有大雨哗哗啦啦的下进来,天窗正好临近江芙月的牢屋,身下的草垫最是防不住水,雨水就这么渗了进来,把江芙月的下摆浸湿了大半,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十分不适。
钟文刚想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远处就传来几声凌乱的踏步。
定睛一看,正是昨日晚上见到的几个狱卒,他们急急向钟文要去了钥匙,随后把对面那家人的门给打开了。
“你们想做什么?”江峰的反应最是剧烈,他几乎是缩到了角落里去,像是这样的场景不是头一次发生。
江芙月无心吃饭,几步挪至铁杆边,无措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是在问钟文,可钟文却是对她摇了摇头。
眼见这几个狱卒毫不手软的逮住逃窜的江母,避退到角落里的江兰连声都不吭。
“你们要做什么?若是要受罚,那就让我去。”江父拉住一人的手臂连声求情,却是被那人用力一推,朝后跌了个跟头。
被两人强硬扣押的江母尖着嗓子喊道:“救命啊,要杀人了这是!”
这头的动静几乎盖住了雷雨声,监房中所有犯人皆是低着头吃冷菜,无人回应,像是看惯了这种事情。
之后,后娘被带走了,即便是再怎么求饶也无力改变。
她的尖叫声一直延续到出门后的数米之外。
最后就剩下尾音缭绕,绕在江家人心头久久不能平息,江峰蹲在那直挠头,反复嘀咕:“完了...娘铁定要挨打了。”
江芙月跪坐在地上,木讷的看着淌进来的流水,连饭也没心思吃了。
一直等,等到雨停,外头敲着三更锣。
原是眯着眼的江芙月突然听到脚步声,她看到两抹黑影缓步而来,透过昏黄色的烛光,江母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
可低垂着的脑袋神情难辨,尤其是在狱卒开门时,她余光瞥向这头的江芙月,也只是停了一瞬,又立即收起目光,跨步进到对面的屋子里去。
因是其他犯人都睡了,他们在屋里只能小声交谈,昨夜他们还会跟江芙月交谈,可今晚上,他们的声音恍若蚊蝇,江芙月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聊些什么。
只是透过昏暗的光,她隐隐看到自家人扫来的目光各有异,顿时有种不安感油然而生。
隔日一大早,江芙月就被人晃醒了。
睁眼时看到一张陌生脸孔,当即吓得双腿一蹬,朝后挪了挪身子。
“把她带走。”
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人就出手抓住了她的小臂,硬是要把她拽起。
这手劲拉的她皮肉扯痛,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于是为了减小痛苦,她起身随这人走了几步,登时有人拦了他们的路。
“我来送。”
钟文恶狠狠的瞪过来,气势显然高过狱卒一头,狱卒只好松了手,道:“你来,你来。”
江芙月揉了揉受痛的部位,强忍住泪意问他:“要带我去哪?”
“不要怕,他们是要带你上堂,审问。”
钟文请她出了门去,为避免后头跟着的狱卒怀疑,他只能把手搭在她肩上,手劲却是格外轻柔。
四号牢狱去县衙的路上有一条捷径,穿过密林中的一条羊肠小道就能到北门。
杜萧动了几次杀人的念头,可细思之后可能会闯下的乱子,如今也不是非杀人不可的时候。
于是只能把这想法给压下来。
此时衙门外黑压压的都是窜动的脑袋,皆是镇上来看热闹的,江芙月被压到正堂跪下,冰冷的地板隔得她膝盖骨痛极。
她仰视上方高台前坐着的付斌,眼下他打扮整洁,若不是亲眼目睹过他的丑貌,她倒真能被这副打扮给骗过去。
“肃静!”
付斌听外头的议论声愈发大了,登时一拍惊堂木,压住这些人的躁动。
等声息小了,他直挺挺的坐起身,俯视下头跪着的江芙月,不禁小人得势的讥讽道:“堂下罪妇江芙月,骗财、逃亲、聚众闹事、带罪私逃、并冲撞本官...如今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话音一落,堂外人群好似炸开锅的蚂蚁,交头接耳声音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