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追念（2/2）

“师傅，快来救我！”

我识破惊天的这一喊，暴露了——

陆续好像刚从另一种情绪里抽身，他看了我一眼，绿色的幽光即刻将我全身包围，犹如数万道冰刃一齐钻进我的血肉，要将我分裂啃噬，吸我心血，置我于死地。

“住手！”

窗户蓦地破开，夹杂着玻璃碎片冲进一个白衣道人，白衣道人的拂尘冲着陆续，白光与绿光在空气中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掀起屋内所有东西在浑浊的雾气中飘荡翻滚，一片大乱，猫妖此刻却飞奔到衣柜顶，拱着猫头用粗哑的嗓子大喝：“都住手！”

没人理，屋内两人的杀气仍然肆意凌虐所有物体，整栋楼都在摇摇欲坠的颤动，墙壁就要分崩离析，窗外阴云密布，隐隐有暴风雨前欲要摧枯拉朽般的电闪雷鸣。

猫妖全身炸毛，嗓音尖利：“东临！陆续！都他妈给我住手！！”

所有的东西终于变成碎片落下，雷鸣渐歇，高楼停止晃动，白衣道人和陆续一齐停手，冷面对峙，相顾无言。

白衣道人一抬胳膊，我被一阵风带到他的怀里，吐出一口血，忍着全身剧痛：“师傅，你可算来了。”

师傅没看我，说：“蛇妖，滥杀无辜，狂妄至极，会遭雷劈。”

陆续笑了笑，无所谓道：“哦。”

猫妖拨浪鼓似的摆动爪子：“误会了误会，东临，你们查错人了，陆续没再干过坏事儿了！那些分尸挖心的事都不是他干的！”

师傅看向猫妖，温声道：“大黄，你是不是被他抓了什么把柄？”

猫妖：“屁！别瞎猜，你这小徒弟…太蠢，没切实证据就认定凶手是陆续，还要给他吃爆体丸，冤枉好妖，也太没责任心，活该被打，赶紧回去回去！”

师傅皱了皱眉，抱紧我，这便要走。

陆续慢悠悠开口：“怎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师傅说：“事情未清，我会亲自查明。”

陆续啧了一声：“道长在穷乡僻壤住了太久，不知道城里的规矩了。”

我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揪了揪师傅的衣袖，“把人家家里搞成这样，得赔钱。”

师傅从仙气渺渺的广袖里摸了摸，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飞给陆续。

陆续没接，漠然的看着师傅，银票在空中漂浮。

猫妖咳了咳：“东临啊，现在人间不流通这种货币。”

师傅又从全身掏了一遍，果然没再掏出钱来，而镇妖法宝和巧克力豆都不能送给妖怪，师傅的白脸上闪过一丝红晕，“那个，可以先欠着吗，回头我还你。”

“陆续啊，都是误会，不打不相识，先欠着吧好吗？东临道人的清名在三界都颇受赞誉，绝对不会赖账的。”猫妖打起圆场。

陆续打了个哈欠，“嗯，他的蠢货徒弟还偷吃我三块披萨。”

我不服：“那是你吃剩下的，我看不惯浪费粮食才唔……”

师傅伸手捂住了我的嘴，白脸红的能滴血，而后答应还钱，拂尘立刻变大像大号扫把一般载着我们往窗户外面飞去。

我躺在师傅的臂弯里，拂尘在静谧浓稠的夜色中漂浮，月光洒在师傅的脸上，有淡淡的郁色，师傅问：“疼不？”

我摇摇头，“挖人心的真不是陆续？”

“还得查下去。”师傅抬起手掌按在他的头顶，一股温暖的热流涌进身体，伤痕在慢慢治愈，“不晓得猫妖为什么这么信任他……罢了，你法力全失实在危险，明日不要再去那学校了。”

“不行，”我说，“我在学校呆了这么久，浪费这么多时间，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凶妖，我不甘心。”

师傅看向远方，不再说话。浩瀚的月光洒在他脸上，阴风猎猎吹起他的长发，他的眼神一动不动不知落在何处，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在入定或是灵魂出窍，思绪不知飘去了哪里。

“师傅，你不确定凶手是陆续，为什么让我给他吃爆体丸？”我想起来便说，“还有他为什么要找白鸟，鸟身发光，胸口有疤痕，爱吃樱桃草莓讨厌蚯蚓的白鸟，三界里只有我这么一只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