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那巡夜的吓得腿肚直打哆嗦，但看着傅荣升那张冷峻的脸又不敢隐瞒，只好：“回老爷，也不全是小倌，也有逢春楼里的姑娘，或者梁家班里的小旦，只不过小倌比较多。”

傅荣升转头看了刘月娉一眼，刘月娉正绞着手帕脸色涨红，刘泰中爱玩出了名，只没想到他在傅宅里竟这么放肆，甚至还敢在傅荣升眼皮子底下玩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傅荣升那双鹰一样的眼睛只瞥了刘月娉一眼，刘月娉的后背瞬时冒出了涔涔冷汗。

这傅荣升到底是在查凶手，还是在翻旧账，他到底什么意思？

以前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刘泰中胡来的吗？现在人都死了，还在这儿仔细盘问又是什么目的？

傅荣升收回眼神，转头问傅弈臣道：“弈臣，你有什么想法？”

“既然杨三说没见到人，巡夜也没发现异常，大概这小倌已经翻墙跑了，”傅弈臣道：“你们去舅舅的屋子里看看，有没有缺什么贵重东西，恐怕这小倌是图财杀人。”

“快去！”傅荣升吩咐道。

老吴连忙带了几个人去检查，不多时回来禀报：“回老爷太太，果然如此啊，舅老爷床头联橱里的银票都没了。”

刘月娉突然想到了什么，嚯地站起来，她刚开口问，又连忙收回，对着傅荣升讪笑道：“老爷，我再去看看，怕还缺了些什么贵重东西，他们下人不一定知道。”

傅荣升摆手道：“你去瞧瞧吧！”

刘月娉步履急促地走了出去。

傅荣升又对老吴吩咐道：“去刘掌柜那儿订一口上好的棺椁，还有鼓乐班子也提前订好。”

“好的老爷。”老吴应了下来，出厅的时候又把聚在厅前的下人都带走了。

“你怎么看这件事？”

傅荣升背着手看厅堂中央的香炉，沉声问道。

“爹这是什么意思？”傅弈臣笑道。

“其实刘泰中这个下场我一点都不奇怪，他太招摇，迟早给自己招来祸患。”

傅弈臣没说话。

“另外，他也很蠢。”

傅弈臣皱了下眉，看向他的父亲。

“蠢人总是有多少亮多少，那些不动声色的，才是聪明人。”

“爹的话，我不太懂。”

“你不用多想，我只是不想让你重蹈你舅舅的覆辙，”傅荣升把手放在傅弈臣的肩上，“我年纪也大了，很多东西你得慢慢学。”

“爹身体这么健朗，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傅荣升笑着说：“但愿吧。”

傅荣升负手走了出去，留下傅弈臣现在议事厅的中央思索着，刚刚那番话的意思。

秋水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被麻绳绑着，嘴巴里也塞着布，他又渴又饿，好不容易挨了半柱香时间，才有人开门进来。

那人五十多岁模样，头发白了大半，虽说看着和蔼可亲，但秋水还是怕，挪着屁股往后躲。

“别怕，别怕，我不会害你的，我现在帮你拿布条，你可千万别叫嚷。”那人上前拽出了秋水嘴里的布，然后蹲在秋水面前。

“我是这个宅子的管家，我姓吴。”

秋水问道：“我是您救下来的？”

老吴迟疑了几秒，点了点头。

秋水盯着老吴，又靠近了闻了闻，摇头道：“您不是。”

不是那夜的人。

“你……”老吴倒是没想到这一出，半天才说道：“总之我不会害你，现在府里乱成一团，太危险，趁夜深我会过来把你送走，你就先待在这儿。”

“您为什么要帮我？那个救我的人又是谁呢？”

“这乱世里捡一条命已经是万幸，能活下来就自在活着，知道太多对你无益。”

秋水想了想，道：“好。”

老吴又去帮他找了点吃食，填饱了肚子。

到了半夜，老吴来敲门，秋水蹑手蹑脚地跟着他走出去，老吴打点好了西门看门的李二，正准备带着秋水从西门溜出去的时候，几个巡夜的突然走了过来，老吴连忙把秋水藏进一旁的假山里。

“哟，这大半夜的，吴管家在这儿做什么？”

“这不晚上大少爷找我有事，一聊就大半夜，这才结束回我自个屋，诶哟我这把老骨头坐久了真不行，”老吴扶着腰问：“诶，你们怎么这时候还巡夜？还四个人一起？”

“您不知道吗？二太太刚刚下了命令要封宅，说是杀了舅老爷的小倌还在傅宅里！”

老吴吓了一跳，“有这事？太太是怎么知道的？”

“二太太今天去找了警察局的孙探长，那孙探长说昨天夜里有革命党在我们这条街出没，他们就提前布好了埋伏，要是真有人从咱们傅宅的高墙上翻墙出去，他们早发现了，所以二太太就说，这小倌一定还藏在宅子里，让我们加紧巡逻把他找出来。”

“这样啊，哦哦哦好，那你们快去忙吧，早忙完了早点睡。”老吴笑道。

“好，吴管家您也早点休息。”

等巡夜的人走了，老吴松了好大一口气，想着李二那芝麻大点的胆子，不可能敢违着二太太的旨令与他接应，他前思后想，还是把秋水带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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